朱子语类--易类 2024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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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第一

理气上

太极天地上

问:「太极不是未有天地之先有个浑成之物,是天地万物之理总名否?」 曰:「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 在天地言,则天地中有太极; 在万物言,则万物中各有太极。 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此理。 动而生阳,亦只是理; 静而生阴,亦只是理。」 问:「太极解何以先动而后静,先用而后体,先感而后寂?」 曰:在阴阳言,则用在阳而体在阴,然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不可分先后。 今只就起处言之,毕竟动前又是静,用前又是体,感前又是寂,阳前又是阴,而寂前又是感,静前又是动,将何者为先后? 不可只道今日动便为始,而昨日静更不说也。 如鼻息,言呼吸则辞顺,不可道吸呼。 毕竟呼前又是吸,吸前又是呼。」 (淳)

问:「昨谓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理,如何?」 曰:「未有天地之先,毕竟也只是理。 有此理,便有此天地; 若无此理,便亦无天地,无人无物,都无该载了! 有理,便有气流行,发育万物。」 曰:“发育是理发育之否?」 曰:有此理,便有此气流行发育。 理无形体。」 曰:“所谓体者,是强名否?」 曰:“是。」 曰:“理无极,气有极否?」 曰:“论其极,将那处做极?」 (淳)

若无太极,便不飜了天地! (方子)

太极只是一个「理」字。 (人杰)

有是理后生是气,自「一阴一阳之谓道」推来。 此性自有仁义(德明)

天下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 (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 )(铢)

先有个天理了,却有气。 气积为质,而性具焉。 (敬仲)

问理与气。 曰:「伊川说得好,曰:『理一分殊。』 合天地万物而言,只是一个理; 及在人,则又各自有一个理。」 (夔孙)

问理与气。 曰:「有是理便有是气,但理是本,而今且从理上说气。 如云:『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 不成动已前便无静。 程子曰:『动静无端。』 盖此亦是且自那动处说起。 若论著动以前又有静,静以前又有动,如云:’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 这’继’字便是动之端。 若只一开一阖而无继,便是阖杀了。」 又问:「继是动静之间否?」 曰:「是静之终,动之始也。 且如四时,到得冬月,万物都归窠了; 若不生,来年便都息了。 盖是贞复生元,无穷如此。」 又问:「元亨利贞是备个动静阴阳之理,而易只是干有之?」 曰:「若论文王易,本是作『大亨利贞』,只作两字说。 孔子见这四字好,便挑开说了。 所以某尝说,易难看,便是如此。 伏羲自是伏羲易,文王自是文王易,孔子因文王底说,又却出入乎其间也。” 又问:「有是理而后有是气。 未有人时,此理何在?」 曰:也只在这里。 如一海水,或取得一杓,或取得一担,或取得一碗,都是这海水。 但是他为主,我为客; 他较长久,我得之不久耳。」 (夔孙。 义刚录同)

问:「先有理,抑先有气?」 曰:理未尝离乎气。 然理形而上者,气形而下者。 自形而上下言,岂无先后! 理无形,气便粗,有渣滓。」 (淳)

或问:「必有是理,然后有是气,如何?」 曰:此本无先后之可言。 然必欲推其所从来,则须说先有是理。 然理又非别为一物,即存乎是气之中; 无是气,则是理亦无挂搭处。 气则为金木水火,理则为仁义礼智。」 (人杰)

或问「理在先,气在后」。 曰:「理与气本无先后之可言。 但推上去时,却如理在先,气在后相似。」 又问:「理在气中发见处如何?」 曰:「如阴阳五行错综不失条绪,便是理。 若气不结聚时,理亦无所附着。 故康节云:’性者,道之形体; 心者,性之郛郭; 身者,心之区宇; 物者,身之舟车。』 」问道之体用。 曰:「假如耳便是体,听便是用; 目是体,见是用。」 (祖道)

或问先有理后有气之说。 曰:不消如此说。 而今知得他合下是先有理,后有气邪? 后有理,先有气邪? 皆不可得而推究。 然以意度之,则疑此气是依傍这理行。 及此气之聚,则理亦在焉。 盖气则能凝结造作,理却无情意,无计度,无造作。 只此气凝聚处,理便在其中。 且如天地间人物草木禽兽,其生也,莫不有种,定不会无种子白地生出一个物事,这个都是气。 若理,则只是个净洁空阔底世界,无形迹,他却不会造作; 气则能酝酿凝聚生物也。 但有此气,则理便在其中。」 (僴)

问:「有是理便有是气,似不可分先后?」 曰:「要之,也先有理。 只不可说是今日有是理,明日却有是气,也须有先后。 且如万一山河大地都陷了,毕竟理却只在这里。」 (胡泳)

徐问:「天地未判时,下面许多都已有否?」 曰:「只是都有此理,天地生物千万年,古今只不离许多物。」 (淳。 天地)

问:「天地之心亦灵否? 还只是漠然无为?」 曰:「天地之心不可道是不灵,但不如人恁地思虑。 伊川曰:’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 」(淳)

问:「天地之心,天地之理。 理是道理,心是主宰底意否?」 曰:“心固是主宰底意,然所谓主宰者,即是理也,不是心外别有个理,理外别有个心。」 又问:「此『心』字与『帝』字相似否?」 曰:「『人』字似『天』字,『心』字似『帝』字。」 (夔孙。 义刚同。 )

道夫言:「向者先生教思量天地有心无心。 近思之,窃谓天地无心,仁便是天地之心。 若使其有心,必有思虑,有营为。 天地曷尝有思虑来! 然其所以’四时行,百物生’者,盖以其合当如此便如此,不待思维,此所以为天地之道。」 曰:「如此,则易所谓『复其见天地之心』,『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又如何? 如公所说,祇说得他无心处尔。 若果无心,则须牛生出马,桃树上发李花,他又却自定。 程子曰:’以主宰谓之帝,以性情谓之干。’ 他这名义自定,心便是他个主宰处,所以谓天地以生物为心。 中间钦夫以为某不合如此说。 某谓天地别无勾当,只是以生物为心。 一元之气,运转流通,略无停间,只是生出许多万物而已。」 问:「程子谓:『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 」曰:「这是说天地无心处。 且如’四时行,百物生’,天地何所容心? 至于圣人,则顺理而已,复何为哉! 所以明道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 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 说得最好。」 问:「普万物,莫是以心周徧而无私否?」 曰:「天地以此心普及万物,人得之遂为人之心,物得之遂为物之心,草木禽兽接着遂为草木禽兽之心,只是一个天地之心尔。 今须要知得他有心处,又要见得他无心处,只恁定说不得。」 (道夫)

万物生长,是天地无心时; 枯藁欲生,是天地有心时。 (方)

问:「『上帝降衷于民。』 『天将降大任于人。』 『天祐民,作之君。』 『天生物,因其材而笃。』 『作善,降百祥; 作不善,降百殃。』 『天将降非常之祸于此世,必预出非常之人以拟之。』 凡此等类,是苍苍在上者真有主宰如是邪? 抑天无心,只是推原其理如此?」 曰:「此三段只一意。 这个也只是理如此。 气运从来一盛了又一衰,一衰了又一盛,只管恁地循环去,无有衰而不盛者。 所以降非常之祸于世,定是生出非常之人。 邵尧夫经世吟有云:’义轩尧舜,汤武桓文,皇王帝霸,父子君臣。 四者之道,理限于秦,降及两汉,又历三分。 东西俶扰,南北纷纭,五胡十姓,天纪几棼。 非唐不济,非宋不存,千世万世,[中原]有人!』 盖一治必又一乱,一乱必又一治。 [夷狄]只是[夷狄],须是还他[中原]。」 (淳)

帝是理为主。 (淳)

苍苍之谓天。 运转周流不已,便是那个。 而今说天有个人在那里批判罪恶,固不可; 说道全无主之者,又不可。 这里要人见得。 (僴。 又僴问经传中「天」字。 曰:「要人自看得分晓,也有说苍苍者,也有说主宰者,也有单训理时。」 )

天地初间只是阴阳之气。 这一个气运行,磨来磨去,磨得急了,便拶许多渣滓; 里面无处出,便结成个地在中央。 气之清者便为天,为日月,为星辰,只在外,常周环运转。 地便只在中央不动,不是在下。 (淳)

清刚者为天,重浊者为地。 (道夫)

天运不息,昼夜辗转,故地搉在中间。 使天有一息之停,则地须陷下。 惟天运转之急,故凝结得许多渣滓在中间。 地者,气之渣滓也,所以道「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 (道夫)

天以气而依地之形,地以形而附天之气。 天包乎地,地特天中之一物尔。 天以气而运乎外,故地搉在中间,隤然不动。 使天之运有一息停,则地须陷下。 (道夫)

天包乎地,天之气又行乎地之中,故横渠云:’地对天不过。’ (振)

地却是有空阙处。 天却四方上下都周匝无空阙,逼塞徧满皆是天。 地之四向底下却靠着那天。 天包地,其气无不通。 恁地看来,浑只是天了。 气却从地中迸出,又见地广处。 (渊)

季通云:「地上便是天。」 (端蒙)

天只是一个大底物,须是大着心肠看他,始得。 以天运言之,一日固是转一匝,然又有大转底时候,不可如此偏滞求也。 (僴)

天明,则日月不明。 天无明,夜半黑淬淬地,天之正色。 (僴)

山河大地初生时,须尚软在。 (气质。 方子)

「天地始初混沌未分时,想只有水火二者。 水之滓脚便成地。 今登高而望,群山皆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 只不知因什么时凝了。 初间极软,后来方凝得硬。」 问:「想得如潮水涌起沙相似?」 曰:然。 水之极浊便成地,火之极清便成风霆雷电日星之属。」 (僴)

西北地至高,地之高处,又不在天之中。 (义刚)

唐太宗用兵至极北处,夜亦不曾太暗,少顷即天明。 谓在地尖处,去天地上下不相远,掩日光不甚得。 (扬)

地有绝处。 唐太宗收至骨利干,置坚昆都督府。 其地夜易晓,夜亦不甚暗,盖当地绝处,日影所射也。 其人发皆赤。 (扬)

通鉴说,有人适外国,夜熟一羊脾而天明。 此是地之角尖处。 日入地下,而此处无所遮蔽,故常光明; 及从东出而为晓,其所经遮蔽处亦不多耳。 (义刚)

问:「康节论六合之外,恐无外否?」 曰:理无内外,六合之形须有内外。 日从东畔升,西畔沉,明日又从东畔升。 这上面许多,下面亦许多,岂不是六合之外? 历家筭气,只筭得到日月星辰运行处,上去更筭不得。 安得是无内外。」 (淳)

问:「自开辟以来,至今未万年,不知已前如何?」 曰:「已前亦须如此一番明白来。」 又问:「天地会坏否?」 曰:不会坏。 只是相将人无道极了,便一齐打合,混沌一番,人物都尽,又重新起。」 问:「生第一个人时如何?」 曰:以气化。 二五之精合而成形,释家谓之化生。 如今物之化生甚多,如虱然。」 (扬)

「天地不恕」,谓肃杀之类。 (振)

可几问:「大钧播物,还是一去便休,也还有去而复来之理?」 曰:“一去便休耳,岂有散而复聚之气!」 (道夫。 气)

造化之运如磨,上面常转而不止。 万物之生,似磨中撒出,有粗有细,自是不齐。 又曰:「天地之形,如人以两盌相合,贮水于内。 以手常常掉开,则水在内不出; 稍住手,则水漏矣。」 (过)

问气之伸屈。 曰:“譬如将水放锅里煮,水既干,那泉水依前又来,不到得将已干之水去做它。」 (夔孙)

人呼气时,腹却胀; 吸气时,腹却厌。 论来,呼而腹厌,吸而腹胀,乃是。 今若此者,盖呼气时,此一口气虽出,第二口气复生,故其腹胀; 及吸气,其所生之气又从里赶出,故其腹却厌。 大凡人生至死,其气只管出,出尽便死。 如吸气时,非是吸外气而入,只是住得一霎时,第二口气又出,若无得出时便死。 老子曰:「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动而不屈,虚而愈出。」 橐籥只是今之鞴扇耳。 (广)

[编按:以下为阴阳五行]

数只是筭气之节候,大率只是一个气。 阴阳播而为五行,五行中各有阴阳。 甲乙木,丙丁火; 春属木,夏属火。 年月日时无有非五行之气,甲乙丙丁又属阴属阳,只是二五之气。 人之生,适遇其气,有得清者,有得浊者,贵贱寿夭皆然,故有参差不齐如此。 圣贤在上,则其气中和; 不然,则其气偏行。 故有得其气清,聪明而无福禄者; 亦有得其气浊,有福禄而无知者,皆其气数使然。 尧舜禹皋文武周召得其正,孔孟夷齐得其偏者也。 至如极乱之后,五代之时,又却生许多圣贤,如祖宗诸臣者,是极而复者也。 (扬录云:「硕果不食之理。」 )如大睡一觉,及醒时却有精神。 (扬录此下云:「今却诡诈玩弄,未有醒时。 非积乱之甚五六十年,即定气息未苏了,是大可忧也!」 )

天地统是一个大阴阳。 一年又有一年之阴阳,一月又有一月之阴阳,一日一时皆然。 (端蒙。 阴阳五行)

阴阳五行之理,须常常看得在目前,则自然牢固矣。 (人杰)

阴阳是气,五行是质。 有这质,所以做得物事出来。 五行虽是质,他又有五行之气做这物事,方得。 然却是阴阳二气截做这五个,不是阴阳外别有五行。 如十干甲乙,甲便是阳,乙便是阴。 (高。 渊同)

问:「前日先生答书云:『阴阳五行之为性,各是一气所禀,而性则一也。』 两『性』字同否?」 曰:“一般。” 又曰:「同者理也,不同者气也。」 又曰:「他所以道『五行之生各一其性。』 」节复问:「这个莫是木自是木,火自是火,而其理则一?」 先生应而曰:「且如这个光,也有在砚盖上底,也有在墨上底,其光则一也。」 (节)

五行相为阴阳,又各自为阴阳。 (端蒙)

气之精英者为神。 金木水火土非神,所以为金木水火土者是神。 在人则为理,所以为仁义礼智信者是也。 (植)

金木水火土虽曰’五行各一其性’,然一物又各具五行之理,不可不知。 康节却细推出来。 (僴)

天一自是生水,地二自是生火。 生水只是合下便具得湿底意思。 木便是生得一个软底,金便是生出得一个硬底。 五行之说,《正蒙》中说得好。 又曰:「木者,土之精华也。」 又记曰:「水火不出于土,《正蒙》一段说得最好,不胡乱下一字。」 (节)

问:「黄寺丞云:『金木水火体质属土。』 」曰:「《正蒙》有一说好,只说金与木之体质属土,水与火却不属土。」 问:「火附木而生,莫亦属土否?」 曰:“火自是个虚空中物事。” 问:「只温热(一作煖)之气便是火否?」 曰:“然。」 (胡泳。 僴同)

水火清,金木浊,土又浊。 (可学)

论阴阳五行,曰:「康节说得法密,横渠说得理透。 邵伯温载伊川言曰:『向惟见周茂叔语及此,然不及先生之有条理也。』 钦夫以为伊川未必有此语,盖伯温妄载。 某则以为此语恐诚有之。」 (方子)

土无定位,故今历家以四季之月十八日为土,分得七十二日。 若说播五行于四时,以十干推之,亦得72日。 (方子。 高同)

问:「四时取火,何为季夏又取一番?」 曰:「土旺于未,故再取之。 土寄旺四季,每季皆十八日,四个十八日,计七十二日。 其他四行分四时,亦各得72日。 五个七十二日,共凑成三百六十日也。」 (僴)

问:「古者取火,四时不同。 不知所取之水既别,则火亦异否?」 曰:“是如此。」 (胡泳)

火中有黑,阳中阴也; 水外黑洞洞地,而中却明者,阴中之阳也。 故水谓之阳,火谓之阴,亦得。 (伯羽)

阴以阳为质,阳以阴为质。 水内明而外暗,火内暗而外明。 横渠曰阴阳之精,互藏其宅,正此意也。 (坎离。 道夫)

清明内影,浊明外影; 清明金水,浊明火日。 (僴)

天有春夏秋冬,地有金木水火,人有仁义礼智,皆以四者相为用也。 (季札)

春为感,夏为应; 秋为感,冬为应。 若统论,春夏为感,秋冬为应; 明岁春夏又为感。 (可学。 四时)

问学者云:「古人排十二时是如何?」 诸生思未得。 先生云:「『志』是从之从心,乃是心之所之。 古’时’字从之从日,亦是日之所至。 盖日至于午,则谓之午时; 至未,则谓之未时。 十二时皆如此推。 古者训’日’字,实也; 『月』字,缺也。 月则有缺时,日常实,是如此。 如天行亦有差,月星行又迟,赶它不上。 惟日,铁定如此。」 又云:“看北斗,可以见天之行。」 (夔孙)

朱子语类卷第二

理气下

天地下

天文有半边在上面,须有半边在下面。 (渊)

如何见得天有三百六十度? 什么人去量来? 只是天行得过处为度。 天之过处,便是日之退处。 日月会为辰。 (节)

有一常见不隐者为天之盖,有一常隐不见者为天之底。 (节)

叔器问:「天有几道?」 曰:「据历家说有五道。 而今且将黄赤道说,赤道正在天之中,如合子缝模样,黄道是在那赤道之间。」 (义刚)

问同度同道。 曰:天有黄道,有赤道。 天正如一圆匣相似,赤道是那匣子相合缝处,在天之中。 黄道一半在赤道之内,一半在赤道之外,东西两处与赤道相交。 度,却是将天横分为许多度数。 会时是日月在那黄道赤道十字路头相交处厮撞着。 望时是月与日正相向。 如一个在子,一个在午,皆同一度。 谓如月在毕十一度,日亦在毕十一度。 虽同此一度,却南北相向。 日所以蚀于朔者,月常在下,日常在上,既是相会,被月在下面遮了日,故日蚀。 望时月蚀,固是阴敢与阳敌,然历家又谓之暗虚。 盖火日外影,其中实暗,到望时恰当着其中暗处,故月蚀。 (僴)

问:「周天之度,是自然之数,是强分?」 曰:天左旋,一昼一夜行一周,而又过了一度。 以其行过处,一日作一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方是一周。 只将南北表看:今日恁时看,时有甚星在表边; 明日恁时看,这星又差远,或别是一星了。」 (胡泳)

天一日周地一遭,更过一度。 日即至其所,赶不上一度。 月不及十三度。 天一日过一度,至365度4分度之一,则及日矣,与日一般,是为一期。 (扬)

天行至健,一日一夜一周,天必差过一度。 日一日一夜一周恰好,月却不及十三度有奇。 只是天行极速,日稍迟一度,月必迟十三度有奇耳。 因举陈元滂云:「只似在圆地上走,一人过急一步,一人差不及一步,又一人甚缓,差数步也。」 天行只管差过,故历法亦只管差。 尧时昏旦星中于午,月令差于未,汉晋以来又差,今比尧时似差及四分之一。 古时冬至日在牵牛,今却在斗。 (德明)

天最健,一日一周而过一度。 日之健次于天,一日恰好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但比天为退一度。 月比日大故缓,比天为退十三度有奇。 但历家只筭所退之度,却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 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说,其实非右行也。 横渠曰:「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 此说最好。 书疏「玑衡」,礼疏「星回于天」,汉志天体,沈括浑仪议,皆可参考。 (闳祖)

问:「天道左旋,自东而西,日月右行,则如何?」 曰:「横渠说日月皆是左旋,说得好。 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进过一度。 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 比天进一度,则日为退一度。 二日天进二度,则日为退二度。 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又恰周得本数; 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会而成一年。 月行迟,一日一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尽,比天为退了十三度有奇。 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 历家以进数难筭,只以退数筭之,故谓之右行,且曰:『日行迟,月行速。』 然则日行却得其正,故扬子太玄首便说日云云。 向来久不晓此,因读月令’日穷于次’疏中有天行过一度之说,推之乃知其然。 又如书『齐七政』疏中二三百字,说得天之大体亦好。 后汉历志亦说得好。」 (义刚录云:「前汉历志说道理处少,不及东汉志较详。」 )淳问:「月令疏『地冬上腾,夏下降』,是否?」 曰:未便理会到此。 且看大纲识得后,此处用度筭方知。」 (淳。 义刚同)

天左旋,日月亦左旋。 但天行过一度,日只在此,当卯而卯,当午而午。 某看得如此,后来得礼记说,暗与之合。 (泳)

天道与日月五星皆是左旋。 天道日一周天而常过一度。 日亦日一周天,起度端,终度端,故比天道常不及一度。 月行不及十三度四分度之一。 今人却云月行速,日行迟,此错说也。 但历家以右旋为说,取其易见日月之度耳。 (至)

问天道左旋,日月星辰右转。 曰:自疏家有此说,人皆守定。 某看天上日月星不曾右转,只是随天转。 天行健,这个物事极是转得速。 且如今日日与月星都在这度上,明日旋一转,天却过了一度; 日迟些,便欠了一度; 月又迟些,又欠了十三度。 如岁星须一转争了三十度。 要看历数子细,只是’璇玑玉衡’疏载王蕃浑天说一段极精密,可检看,便是说一个现成天地了。 月常光,但初二三日照只照得那一边,过几日渐渐移得正,到十五日,月与日正相望。 到得月中天时节,日光在地下,迸从四边出,与月相照,地在中间,自遮不过。 今月中有影,云是莎罗树,乃是地形,未可知。」 (贺孙)

义刚言:「伯靖以为天是一日一周,日则不及一度,非天过一度也。」 曰:此说不是。 若以为天是一日一周,则四时中星如何解不同? 更是如此,则日日一般,却如何纪岁? 把什么时节做定限? 若以为天不过而日不及一度,则趲来趲去,将次午时便打三更矣!」 因取礼记月令疏指其中说早晚不同,及更行一度两处,曰:「此说得甚分明。 其他历书都不如此说。 盖非不晓,但是说滑了口后,信口说,习而不察,更不去子细检点。 而今若就天里看时,只是行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若把天外来说,则是一日过了一度。 季通常有言:论日月,则在天里; 论天,则在太虚空里。 若去太虚空里观那天,自是日月滚得不在旧时处了。』 」先生至此,以手画轮子,曰:「谓如今日在这一处,明日自是又滚动着些子,又不在旧时处了。」 又曰:「天无体,只二十八宿便是天体。 日月皆从角起,天亦从角起。 日则一日运一周,依旧只到那角上; 天则一周了,又过角些子。 日日累上去,则一年便与日会。」 次日,仲默附至天说曰:「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 日丽天而少迟,故日行一日,亦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 积365日940分日之235而与天会,是1岁日行之数也。 月丽天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 积29日940分日之499而与日会。 十二会,得全日三百四十八,余分之积,又五千九百八十八。 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尽三百四十八。 通计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岁月行之数也。 岁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 三百六十日者,一岁之常数也。 故日与天会,而多五日940分日之235者,为气盈。 月与日会,而少五日940分日之592者,为朔虚。 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 故一岁闰率则10日940分日之827; 三岁一闰,则32日940分日之600单一; 五岁再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 十有九岁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也。」 先生以此示义刚,曰:「此说也分明。」 (义刚)

天道左旋,日月星并左旋。 星不是贴天。 天是阴阳之气在上面,下人看,见星随天去耳。 (㝢)

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 曰:「今诸家是如此说。 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 看来横渠之说极是。 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 或曰:「此亦易见。 如以一大轮在外,一小轮载日月在内,大轮转急,小轮转慢。 虽都是左转,只有急有慢,便觉日月似右转了。」 曰:然。 但如此,则历家『逆』字皆着改做『顺』字,『退』字皆着改做『进』字。」 (僴)

晋天文志论得亦好,多是许敬宗为之。 日月随天左旋,如横渠说较顺。 五星亦顺行。 历家谓之缓者反是急,急者反是缓。 历数,谓日月星所经历之数。 (扬)

问:「日是阳,如何反行得迟如月?」 曰:“正是月行得迟。」 问:「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 曰:「历家是将他退底度数为进底度数。 天至健,故日常不及他一度; 月又迟,故不及天十三度有奇。 且如月生于西,一夜一夜渐渐向东,便可见月退处。」 问:「如此说,则是日比天行迟了一度,月比天行迟了十三度有奇。」 曰:「历家若如此说,则筭着那相去处度数多。 今只以其相近处言,故易筭。 闻季通云:『西域有九执历,却是顺筭。』 」(胡泳)

程子言日升降于三万里,是言黄赤道之间相去三万里。 天日月星皆是左旋,只有迟速。 天行较急,一日一夜绕地一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又进过一度。 日行稍迟,一日一夜绕地恰一周,而于天为退一度。 至一年,方与天相值在恰好处,是谓一年一周天。 月行又迟,一日一夜绕地不能匝,而于天常退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 至二十九日半强,恰与天相值在恰好处,是谓一月一周天。 月只是受日光。 月质常圆,不曾缺,如圆毬,只有一面受日光。 望日日在酉,月在卯,正相对,受光为盛。 天积气,上面劲,只中间空,为日月来往。 地在天中,不甚大,四边空。 有时月在天中央,日在地中央,则光从四旁上受于月。 其中昏暗,便是地影。 望以后,日与月行便差背向一畔,相去渐渐远,其受光面不正,至朔行又相遇。 日与月正紧相合,日便蚀,无光。 月或从上过,或从下过,亦不受光。 星亦是受日光,但小耳。 北辰中央一星甚小,谢氏谓「天之机」,亦略有意,但不似「天之枢」较切。 (淳)

日月升降三万里之中,此是主黄道相去远近而言。 若天之高,则里数又煞远。 或曰八万四千里,未可知也。 立八尺之表,以候尺有五寸之景,寸当千里,则尺有五寸恰当三万里之半。 日去表有远近,故景之长短为可验也。 历家言天左旋,日月星辰右行,非也。 其实天左旋,日月星辰亦皆左旋。 但天之行疾如日,天一日一周,更搀过一度,日一日一周,恰无赢缩,以月受日光为可见。 月之望,正是日在地中,月在天中,所以日光到月,四畔更无亏欠; 唯中心有少黶翳处,是地有影蔽者尔。 及日月各在东西,则日光到月者止及其半,故为上弦; 又减其半,则为下弦。 逐夜增减,皆以此推。 地在天中,不为甚大,只将日月行度折筭可知。 天包乎地,其气极紧。 试登极高处验之,可见形气相催,紧束而成体。 但中间气稍宽,所以容得许多品物。 若一例如此气紧,则人与物皆消磨矣! 谓日月只是气到寅上则寅上自光,气到卯上则卯上自光者,亦未必然。 既曰日月,则自是各有一物,方始各有一名。 星光亦受于日,但其体微尔。 五星之色各异,观其色,则金木水火之名可辨。 众星光芒闪烁,五星独不如此。 众星亦皆左旋,唯北辰不动,在北极五星之旁一小星是也。 盖此星独居天轴,四面如轮盘,环绕旋转,此独为天之枢纽是也。 日月薄蚀,只是二者交会处,二者紧合,所以其光掩没,在朔则为日蚀,在望则为月蚀,所谓「纾前缩后,近一远三」。 如自东而西,渐次相近,或日行月之旁,月行日之旁,不相掩者皆不蚀。 唯月行日外而掩日于内,则为日蚀; 日行月外而掩月于内,则为月蚀。 所蚀分数,亦推其所掩之多少而已。 (谟)

日月升降三万里中,谓夏至谓冬至,其间黄道相去三万里(夏至黄道高,冬至黄道低)。 伊川误认作[东西]相去之数。 形器之物,虽天地之大,亦有一定中处。 伊川谓天地无适而非中,非是。 (扬)

先生论及玑衡及黄赤道日月踃度,潘子善言:「嵩山本不当天之中,为是天形欹侧,遂当其中耳。」 曰:嵩山不是天之中,乃是地之中。 黄道赤道皆在嵩山之北。 南极北极,天之枢纽,只有此处不动,如磨脐然。 此是天之中至极处,如人之脐带也。」 (铢)

「周髀法谓极当天中,日月遶天而行,远而不可见者为尽。 此说不是。」 问:「论语或问中云:『南极低入地三十六度,北极高出地三十六度。』 如何?」 曰:「圆径七十二度,极正居其中。 尧典疏义甚详。」 (德明)

季通尝设一问云:「极星只在天中,而东西南北皆取正于极,而极星皆在其上,何也?」 某无以答。 后思之,只是极星便是北,而天则无定位。 (义刚)

南极在下七十二度,常隐不见。 唐书说,有人至海上,见南极下有数大星甚明。 此亦在七十二度之内。 (义刚)

月体常圆无阙,但常受日光为明。 初三四是日在下照,月在西边明,人在这边望,只见在弦光。 十五六则日在地下,其光由地四边而射出,月被其光而明。 月中是地影。 月,古今人皆言有阙,惟沈存中云无阙。 (扬)

「月无盈阙,人看得有盈阙。 盖晦日则月与日相叠了,至初三方渐渐离开去,人在下面侧看见,则其光阙。 至望日则月与日正相对,人在中间正看见,则其光方圆。」 因云,礼运言:「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也。」 如此,则气不和时便无月,恐无此理。 其云「三五而盈,三五而阙」,彼必不曾以理推之。 若以理推之,则无有盈阙也。 毕竟古人推究事物,似亦不甚子细。 或云:「恐是说元初有月时。」 曰:“也说不得。」 (焘)

问「弦望」之义。 曰:「上弦是月盈及一半,如弓之上弦; 下弦是月亏了一半,如弓之下弦。」 又问:「是四分取半否?」 曰:“如二分二至,也是四分取半。」 因说历家谓「纾前缩后,近一远三」。 以天之围言之,上弦与下弦时,月日相看,皆四分天之一。 (僴)

问:「月本无光,受日而有光。 季通云:’日在地中,月行天上。 所以光者,以日气从地四旁周围空处迸出,故月受其光。』 」先生曰:「若不如此,月何缘受得日光? 方合朔时,日在上,月在下,则月面向天者有光,向地者无光,故人不见。 及至望时,月面向人者有光,向天者亦有光,故见其圆满。 若至弦时,所谓’近一远三’,只合有许多光。” 又云:「月常有一半光。 月似水,日照之,则水面光倒射壁上,乃月照也。」 问:「星受日光否?」 曰:「星恐自有光。」 (德明)

问:「月受日光,只是得一边光?」 曰:「日月相会时,日在月上,不是无光,光都载在上面一边,故地上无光。 到得日月渐渐相远时,渐擦挫,月光渐渐见于下。 到得望时,月光浑在下面一边。 望后又渐渐光向上去。」 (胡泳)

或问:「月中黑影是地影否?」 曰:「前辈有此说,看来理或有之。 然非地影,乃是地形倒去遮了他光耳。 如镜子中被一物遮住其光,故不甚见也。 盖日以其光加月之魄,中间地是一块实底物事,故光照不透而有此黑晕也。」 问:「日光从四边射入月光,何预地事,而碍其光?」 曰:“终是被这一块实底物事隔住,故微有碍耳。」 (或录云:「今人剪纸人贴镜中,以火光照之,则壁上圆光中有一人。 月为地所碍,其黑晕亦犹是耳。」 )

康节谓:「日,太阳也; 月,少阴也; 星,少阳也; 辰,太阴也。 辰,非星也。」 又曰:「辰弗集于房。」 房者,舍也。 故十二辰亦谓之十二舍。 上辰字谓日月也,所谓三辰。 北斗去辰争十二来度。 日蚀是日月会合处。 月合在日之下,或反在上,故蚀。 月蚀是日月正相照。 伊川谓月不受日光,意亦相近。 盖阴盛亢阳,而不少让阳故也。 又曰:「日月会合,故初一初二,月全无光。 初三渐开,方微有弦上光,是哉生明也。 开后渐亦光,至望则相对,故圆。 此后复渐相近,至晦则复合,故暗。 月之所以亏盈者此也。」 (伯羽)

问:「自古以日月之蚀为灾异。 如今历家却自预先筭得,是如何?」 曰:「只大约可筭,亦自有不合处。 历家有以为当食而不食者,有以为不当食而食者。」 (木之)

历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 日月交会,日为月掩,则日食。 然圣人不言月蚀日,而以「有食」为文者,阙于所不见。 (闳祖)

日食是为月所掩,月食是与日争敌。 月饶日些子,方好无食。 (扬)

日月交蚀。 (暗虚。 道夫)

「遇险」,谓日月相遇,阳遇阴为险也。 (振)

日月食皆是阳阴气衰。 徽庙朝曾下诏书,言此定数,不足为灾异,古人皆不晓历之故。 (扬)

横渠言,日月五星亦随天转。 如二十八宿随天而定,皆有光芒; 五星逆行而动,无光芒。 (扬)

纬星是阴中之阳,经星是阳中之阴。 盖五星皆是地上木火土金水之气上结而成,却受日光。 经星却是阳气之余凝结者,凝得也受日光。 但经星则闪烁开阖,其光不定。 纬星则不然,纵有芒角,其本体之光亦自不动,细视之可见。 (僴)

莫要说水星。 盖水星贴着日行,故半月日见。 (泳)

夜明多是星月。 早日欲上未上之际,已先铄退了星月之光,然日光犹未上,故天欲明时,一霎时暗。 (扬)

星有堕地其光烛天而散者,有变为石者。 (扬)

分野之说始见于春秋时,而详于汉志。 然今左传所载大火辰星之说,又却只因其国之先曾主二星之祀而已。 是时又未有所谓赵魏晋者。 然后来占星者又却多验,殊不可晓。 (广)

叔重问星图。 曰:「星图甚多,只是难得似。 圆图说得顶好。 天弯,纸却平。 方图又却两头放小不得。」 又曰:「那个物事两头小,中心涨。」 又曰:「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想见只是说赤道。 两头小,必无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 (节)

风只如天相似,不住旋转。 今此处无风,盖或旋在那边,或旋在上面,都不可知。 如夏多南风,冬多北风,此亦可见。 (广)

霜只是露结成,雪只是雨结成。 古人说露是星月之气,不然。 今高山顶上虽晴亦无露。 露只是自下蒸上。 人言极西高山上亦无雨雪。 (广)

「高山无霜露,却有雪。 某尝登云谷。 晨起穿林薄中,并无露水沾衣。 但见烟霞在下,茫然如大洋海,众山仅露峰尖,烟云环绕往来,山如移动,天下之奇观也!」 或问:「高山无霜露,其理如何?」 曰:「上面气渐清,风渐紧,虽微有雾气,都吹散了,所以不结。 若雪,则只是雨遇寒而凝,故高寒处雪先结也。 道家有高处有万里刚风之说,便是那里气清紧。 低处则气浊,故缓散。 想得高山更上去,立人不住了,那里气又紧故也。 离骚有九天之说,注家妄解,云有九天。 据某观之,只是九重。 盖天运行有许多重数。 (以手画图晕,自内绕出至外,其数九。 )里面重数较软,至外面则渐硬。 想到第九重,只成硬壳相似,那里转得又愈紧矣。」 (僴)

雪花所以必六出者,盖只是霰下,被猛风拍开,故成六出。 如人掷一团烂泥于地,泥必灒开成棱瓣也。 又,六者阴数,大阴玄精,石亦六棱,盖天地自然之数。 (僴)

问龙行雨之说。 曰:“龙,水物也。 其出而与阳气交蒸,故能成雨。 但寻常雨自是阴阳气蒸郁而成,非必龙之为也。 『密云不雨,尚往也』,盖止是下气上升,所以未能雨。 必是上气蔽盖无发泄处,方能有雨。 横渠正蒙论风雷云雨之说最分晓。」 (木之)

问:「雷电,程子曰:『只是气相摩轧。』 是否?」 曰:“然。」 「或以为有神物。」 曰:「气聚则须有,然纔过便散。 如雷斧之类,亦是气聚而成者。 但已有渣滓,便散不得,此亦属’成之者性’。 张子云:’其来也,几微易简; 其究也,广大坚固。』 即此理也。」 (㽦)

雷如今之爆杖,盖郁积之极而迸散者也。 (方子)

十月雷鸣。 曰:恐发动了阳气。 所以大雪为丰年之兆者,雪非丰年,盖为凝结得阳气在地,来年发达生长万物。」 (敬仲)

雷虽只是气,但有气便有形。 如蝃蝀本只是薄雨为日所照成影,然亦有形,能吸水,吸酒。 人家有此,或为妖,或为祥。 (义刚)

虹非能止雨也,而雨气至是已薄,亦是日色射散雨气了。 (扬)

伊川说:「世间人说雹是蜥蜴做,初恐无是理。」 看来亦有之。 只谓之全是蜥蜴做,则不可耳。 自有是上面结作成底,也有是蜥蜴做底,某少见十九伯说亲见如此(记在别录)。 十九伯诚确人,语必不妄。 又,此间王三哥之祖参议者云,尝登五台山,山极高寒,盛夏携绵被去。 寺僧曰:「官人带被来少。」 王甚怪之。 寺僧又为借得三两条与之。 中夜之间寒甚,拥数牀绵被,犹不煖。 盖山顶皆蜥蜴含水,吐之为雹。 少间,风雨大作,所吐之雹皆不见。 明日下山,则见人言,昨夜雹大作。 问,皆如寺中所见者。 又,夷坚志中载刘法师者,后居隆兴府西山修道。 山多蜥蜴,皆如手臂大。 与之饼饵,皆食。 一日,忽领无限蜥蜴入庵,井中之水皆为饮尽。 饮讫,即吐为雹。 已而风雨大作,所吐之雹皆不见。 明日下山,则人言所下之雹皆如蜥蜴所吐者。 蜥蜴形状亦如龙,是阴属。 是这气相感应,使作得他如此。 正是阴阳交争之时,所以下雹时必寒。 今雹之两头皆尖,有棱道。 凝得初间圆,上面阴阳交争,打得如此碎了。 雹字从雨从包,是这气包住,所以为雹也。

古今历家只推筭得个阴阳消长界分耳。 (人杰。 历)

太史公历书是说太初,然却是颛顼四分历。 刘歆作三统历。 唐一行大衍历最详备。 五代王朴司天考亦简严。 然一行王朴之历,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 王朴历是七百二十加去。 季通所用,却依康节三百六十数。 (人杰)

今之造历者无定法,只是赶趂天之行度以求合,或过则损,不及则益,所以多差。 因言,古之钟律细筭,寸分毫釐丝忽皆有定法,如合符契,皆自然而然,莫知所起。 古之圣人,其思之如是之巧,然皆非私意撰为之也。 意古之历书,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 三代而下,造历者纷纷莫有定议,愈精愈密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也。 季通尝言:「天之运无常。 日月星辰积气,皆动物也。 其行度迟速,或过不及,自是不齐。 使我之法能运乎天,而不为天之所运,则其疏密迟速,或过不及之间,不出乎我。 此虚宽之大数纵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 何者? 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无定,自无差也。」 季通言非是。 天运无定,乃其行度如此,其行之差处亦是常度。 但后之造历者,其为数窄狭,而不足以包之尔。 (僴)

问:「历法何以推月之大小?」 曰:只是以每月29日半,640分日之29计之,观其合朔为如何。 如前月大,则后月初二日月生明; 前月小,则后月初三日月生明。」 (人杰)

闰余生于朔不尽周天之气。 周天之气,谓二十四气也。 月有大小,朔不得尽此气,而一岁日子足矣,故置闰。 (扬)

中气只在本月。 若趲得中气在月尽,后月便当置闰。 (扬)

沈存中欲以节气定晦朔,不知交节之时适在亥,此日当如何分。 (方子)

或说历四废日。 曰:只是言相胜者:春是庚辛日,秋是甲乙日。 温公潜虚亦是此意。」 (人杰)

五子六甲,二五为干,二六为支。 (人杰)

先在先生处见一书,先立春,次惊蛰,次雨水,次春分,次谷雨,次清明。 云:“汉历也。」 (扬)

子升问:「人言北朝历*与中国历差一日,是否?」 曰:「只如子正四刻方属今日,子初自属昨日。 今人纔交子时,便唤做今日。 如此亦便差一日。」 (木之)*编按:或作「虏中历」。

历数微眇,如今下漏一般。 漏管稍涩,则必后天; 稍阔,则必先天,未子而子,未午而午。 (渊)

历法,季通说,当先论天行,次及七政。 此亦未善。 要当先论太虚,以见365度4分度之一,11%定位,然后论天行,以见天度加损虚度之岁分。 岁分既定,然后七政乃可齐耳。 (道夫)

或问:「季通历法未是?」 曰:这都未理会得。 而今须是也会布算,也学得似他了,把去推测,方见得他是与不是。 而今某自不曾理会得,如何说得他是与不是。 这也是康节说恁地。 若错时,也是康节错了。 只是觉得自古以来,无一个人考得到这处。 然也只在史记汉书上,自是人不去考。 司马迁班固刘向父子杜佑说都一同,不解都不是。」 (贺孙)

陈得一统元历,绍兴七八年间作。 (又云:「局中暗用纪元历,以统元为名。」 )(文蔚)

浑仪可取,盖天不可用。 试令主盖天者做一样子,如何做? 只似个雨伞,不知如何与地相附着。 若浑天,须做得个浑天来。 (贺孙。 或录云:「有能说盖天者,欲令作一盖天仪,不知可否。 或云似伞样。 如此,则四旁须有漏风处,故不若浑天之可为仪也。」 )

先生尝言:「数家有大小阳九。」 道夫问:「果尔,则有国有家者何贵乎修治?」 曰:「在我者过得他一二分,便足以胜之。」 (数。 道夫)

问:「周公定豫州为天地之中,东西南北各五千里。 今北边无极,而南方交趾便际海,道里长短敻殊,何以云各五千里?」 曰:此但以中国地段四方相去言之,未说到极边与际海处。 南边虽近海,然地形则未尽。 如海外有岛夷诸国,则地犹连属。 彼处海犹有底,至海无底处,地形方尽。 周公以土圭测天地之中,则豫州为中,而南北东西际天各远许多。 至于北远而南近,则地形有偏尔,所谓’地不满东南’也。 禹贡言东西南北各二千五百里,不知周公何以言五千里。 今视中国,四方相去无五千里,想他周公且恁大说教好看。 如尧舜所都冀州之地,去北方甚近。 是时中国土地甚狭,想只是略相羁縻。 至夏商已后,渐渐开辟。 如三苗只在今洞庭彭蠡湖湘之间。 彼时中国已不能到,三苗所以也负固不服。」 (后来又见先生说:「昆仑取中国五万里,此为天地之中。 中国在东南,未必有五万里。 尝见佛经说昆仑山顶有阿耨大池,水流四面去,其东南入中国者为黄河,其二分流为弱水黑水之类。」 )又曰:「自古无人穷至北海,想北海只挨着天壳边过。 缘北边地长,其势北海不甚阔。 地之下与地之四边皆海水周流,地浮水上,与天接,天包水与地。」 问:「天有形质否?」 曰:无。 只是气旋转得紧,如急风然,至上面极高处转得愈紧。 若转纔慢,则地便脱坠矣!” 问:「星辰有形质否?」 曰:无。 只是气之精英凝聚者。」 或云:“如灯花否?」 曰:“然。」 (僴。 地理)

人言北方土地高燥,恐暑月亦蒸湿。 何以言之? 月令云:「是月也,土润溽暑,天气下降,地气上腾。」 想得春夏间天转稍慢,故气候缓散昏昏然,而南方为尤甚。 至秋冬,则天转益急,故气候清明,宇宙澄旷。 所以说天高气清,以其转急而气紧也。 (僴)

「海那岸便与天接。」 或疑百川赴海而海不溢。 曰:「盖是干了。 有人见海边作旋涡吸水下去者。」 (直卿云:「程子大炉鞴之说好。」 )(方子)

海水无边,那边只是气蓄得在。 (扬)

海水未尝溢者,庄周所谓沃焦土是也。 (德明)

潮之迟速大小自有常。 旧见明州人说,月加子午则潮长,自有此理。 沈存中笔谈说亦如此。 (德明)

陆子静谓潮是子午月长,沈存中续笔谈之说亦如此,谓月在地子午之方,初一卯,十五酉。 (方子)

蔡伯靖曰:「山本同而末异,水本异而末同。」 (义刚)

问:「先生前日言水随山行,何以验之?」 曰:“外面底水在山下行,中间底水在脊上行。」 因以指为喻,曰:「外面底水在指缝中行,中间底水在指头上行。」 又曰:「山下有水。 今浚井底人亦看山脉。」 (节)

冀都是正天地中间,好个风水。 山脉从云中发来,云中正高脊处。 自脊以西之水,则西流入于龙门西河; 自脊以东之水,则东流入于海。 前面一条黄河环绕,右畔是华山耸立,为虎。 自华来至中,为嵩山,是为前案。 遂过去为泰山,耸于左,是为龙。 淮南诸山是第二重案。 江南诸山及五岭,又为第三四重案。 (淳。 义刚同)

尧都中原,风水极佳。 左河东,太行诸山相遶,海岛诸山亦皆相向。 右河南遶,直至泰山凑海。 第二重自蜀中出湖南,出庐山诸山。 第三重自五岭至明越。 又黑水之类,自北缠绕至南海。 泉州常平司有一大图,甚佳。 (扬)

河东地形极好,乃尧舜禹故都,今晋州河中府是也。 左右多山,黄河绕之,嵩、华列其前。 (广)

上党即今潞州,春秋赤狄潞氏,即其地也。 以其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 上党,太行山之极高处。 平阳晋州蒲坂,山之尽头,尧舜之所都也。 河东河北诸州,如太原晋阳等处,皆在山之两边窠中。 山极高阔。 (伊川云:「太行千里一块石。」 )山后是忻代诸州。 泰山却是太行之虎山。 又问:「平阳蒲坂,自尧舜后何故无人建都?」 曰:「其地磽瘠不生物,人民朴陋俭啬,故惟尧舜能都之。 后世侈泰,如何都得。」 (僴)

河东河北皆遶太行山。 尧舜禹所都,皆在太行下。 (扬)

太行山一千里,河北诸州皆旋其趾。 潞州上党在山脊最高处。 过河便见太行在半天,如黑云然。 (扬)

或问:「天下之山西北最高?」 曰:然。 自关中一支生下函谷,以至嵩山,东尽泰山,此是一支。 又自嶓冢汉水之北生下一支,至扬州而尽。 江南诸山则又自岷山分一支,以尽乎两浙闽广。」 (僴)

江西山皆自五岭赣上来,自南而北,故皆逆。 闽中却是自北而南,故皆顺。 (扬)

闽中之山多自北来,水皆东南流。 江浙之山多自南来,水多北流,故江浙冬寒夏热。 (僴)

仙霞岭在信州分水之右,其脊脉发去为临安,又发去为建康。 (义刚)

江西山水秀拔,生出人来便要硬做。 (升卿)

荆襄山川平旷,得天地之中,有中原气象,为东南交会处,耆旧人物多,最好卜居。 但有变,则正是兵交之冲,又恐无噍类。 (义刚)

要作地理图三个样子:一写州名,一写县名,一写山川名。 仍作图时,须用逐州正斜、长短、阔狭如其地厚,糊纸叶子以剪。 (振)

或问南北对境图。 曰:天下大川有二,止河与江。 如淮亦小,只是中间起。 北朝*混同江却是大川。」 李德之问:「薛常州九域图如何?」 曰:「其书细碎,不是着书手段。『 予决九川,距四海’了,却逐旋爬疏小江水,令至川。 此是大形势。」 (盖卿) *编按:北朝或作虏中。

先生谓张倅云:「向于某人家看华夷图,因指某水云:『此水将有入淮之势。』 其人曰:’今其势已自如此。’ 」先生因言,河本东流入海,后来北流。 当时亦有填河之议,今乃向南流矣。 (力行)

「某说道:『后来黄河必与淮河相并。』 伯恭说:『今已如此。』 问他:『如何见得?』 伯恭说:『见薛某说。』 」又曰:「元丰间河北流,自后中原多事; 后来南流,金人亦多事。 近来又北流,见归正人说。」 (或录云:「因看刘枢家中原图,黄河却自西南贯梁山泊,迤逦入淮来。 神宗时,河北流,故金人盛; 今却南来,故其势亦衰。」 )又曰:「神宗时行淤田策,行得甚力。 差官去监那个水,也是肥。 只是未蒙其利,先有冲颓庐舍之患。」 潘子善问:「如何可治河决之患?」 曰:「汉人之策,令两旁不立城邑,不置民居,存留些地步与他,不与他争,放教他宽,教他水散漫,或流从这边,或流从那边,不似而今作堤去扞他。 元帝时,募善治河决者。 当时集众议,以此说为善。」 又问:「河决了,中心平处却低,如何?」 曰:“不会低,他自择一个低处去。」 又问:「雍州是九州那里高?」 曰:“那里无甚水。」 又曰:「禹贡亦不可考其次第,那如经量门簿? 所谓门簿者,载此一都有田若干,有山若干。」 (节)

御河是太行之水,出来甚清。 周世宗取三关,是从御河里去,三四十日取了。 只曰:「御河之水清见底。 后来黄河水冲来,浊了。」 曰:“河北流,是禹之故道。」 又曰:「不是禹之故道,近禹之故道。」 (节)

仲默问:「有两汉水,如何有一水谓之西汉江?」 曰:「而今如阆州等处,便是东川。 东川却有一支出来,便是西汉江,即所谓嘉陵江也。」 (义刚)

南康郡治,张齐贤所建,盖两江之咽喉。 古人做事都有意思。 又如利州路,却有一州在剑阁外。 (方子)

汉荆州刺史是守襄阳。 魏晋以后,以江陵为荆州。 (节)

吴大年曰:「吕蒙城在郢州。 其城方,其中又有数重,形址如井,今犹存。」 (义刚)

道州即舂陵。 武帝封子为舂陵王,后徙居邓州。 至今邓州亦谓之舂陵。 (义刚)

汉时人仕宦于瓜州者,更极前面亦有人往。 长安西门至彼,九千九百九十九里。 (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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