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易类 2024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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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第六十六

易二

纲领上之下

卜筮

易本为卜筮而作。 古人淳质,初无文义,故画卦爻以开物成务。 故曰:「夫易,何为而作也? 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 此易之大意如此。 (谟)

古人淳质,遇事无许多商量,既欲如此,又欲如彼,无所适从。 故作易示人以卜筮之事,故能通志、定业、断疑,所谓「开物成务」者也。 (人杰)

上古民淳,未有如今士人识理义峣崎,蠢然而已,事事都晓不得。 圣人因做易,教他占,吉则为,凶则否,所谓「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业,断天下之疑」者,即此也。 及后来理义明,有事则便断以理义。 如舜传禹曰:「朕志先定,鬼神其必依,龟筮必协从。」 已自吉了,更不用重去卜吉也。 周公营都,意主在洛矣,所卜「涧水东,瀍水西」,只是对洛而言。 其他事惟尽人谋,未可晓处,方卜。 故迁国、立君,大事则卜。 洪范谋及乃心,谋及卿士,尽人谋,然后卜筮以审之。 (淳)

且如易之作,本只是为卜筮。 如「极数知来之谓占」,「莫大乎蓍龟」,「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等语,皆见得是占筮之意。 盖古人淳质,不似后世人心机巧,事事理会得。 古人遇一事理会不下,便须去占。 占得干时,元亨便是大亨,利贞便是利在于正。 古人便守此占。 知其大亨,却守其正以俟之,只此便是开物成务。 若不如此,何缘见得开物成务底道理? 即此是易之用。 人人皆决于此,便是圣人家至户到以教之也。 若似后人事事理会得,亦不待占。 盖元亨是示其所以为卦之意,利贞便因以为戒耳。 又曰:「圣人恐人一向只把做占筮看,便以义理说出来。 元亨利贞,在文王之辞,只作二事,止是大亨以正,至孔子方分作四件。 然若是’坤,元亨,利牝马之贞’,不成把’利’字绝句。 后云’主利’,却当如此绝句。 至于他卦,却只作’大亨以正’。 后人须要把乾坤说大于他卦。 毕竟在占法,却只是’大亨以正’而已。” (㽦)

问:「易以卜筮设教。 卜筮非日用,如何设教?」 曰:「古人未知此理时,事事皆卜筮,故可以设教。 后来知此者众,必大事方卜。」 (可学)

魏丙材仲问「元亨利贞」。 曰:「『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 盖上古之时,民淳俗朴,风气未开,于天下事全未知识。 故圣人立龟以与之卜,作易以与之筮,使之趋利避害,以成天下之事,故曰’开物成务’。 然伏羲之卦,又也难理会,故文王从而为之辞于其间,无非教人之意。 如曰’元亨利贞’,则虽大亨,然亦利于正。 如不贞,虽有大亨之卦,亦不可用。 如曰’潜龙勿用’,则阳气在下,故教人以勿用。 『童蒙』则又教人以须是如童蒙而求资益于人,方吉。 凡言吉,则不如是,便有个凶在那里。 凡言不好。 则莫如是,然后有个好在那里,他只是不曾说出耳。 只是人物,务只是事务,冒只是罩得天下许多道理在里。 自今观之,也是如何出得他个。」 (道夫)

易本卜筮之书,后人以为止于卜筮。 至王弼用老庄解,后人便只以为理,而不以为卜筮,亦非。 想当初伏羲画卦之时,只是阳为吉,阴为凶,无文字。 某不敢说,窃意如此。 后文王见其不可晓,故为之作彖辞; 或占得爻处不可晓,故周公为之作爻辞; 又不可晓,故孔子为之作十翼,皆解当初之意。 今人不看卦爻,而看系辞,是犹不看刑统,而看刑统之序例也,安能晓! 今人须以卜筮之书看之,方得; 不然,不可看易。 尝见艾轩与南轩争,而南轩不然其说。 南轩亦不晓。 (节)

八卦之画,本为占筮。 方伏羲画卦时,止有奇偶之画,何尝有许多说话! 文王重卦作繇辞,周公作爻辞,亦只是为占筮设。 到孔子,方始说从义理去。 如「乾,元亨利贞;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与后面「元亨利贞」只常规。 元亨,谓大亨也; 利贞,谓利于正也。 占得此卦者,则大亨而利于正耳。 至孔子乃将乾坤分作四德说,此亦自是孔子意思。 伊川云:「元亨利贞,在乾坤为四德,在他卦只作两事。」 不知别有何证据。 故学易者须将易各自看,伏羲易,自作伏羲易看,是时未有一辞也; 文王易,自作文王易; 周公易,自作周公易; 孔子易,自作孔子易看。 必欲牵合作一意看,不得。 今学者讳言易本为占筮作,须要说做为义理作。 若果为义理作时,何不直述一件文字,如中庸大学之书,言义理以晓人? 须得画八卦则甚? 周官唯太卜掌三易之法,而司徒、司乐、师氏、保氏诸子之教国子、庶民,只是教以诗书,教以礼乐,未尝以易为教也。 (广)

或问:「易解,伊川之外谁说可取?」 曰:「如易,某便说道圣人只是为卜筮而作,不解有许多说话。 但是此说难向人道,人不肯信。 向来诸公力来与某辩,某煞费气力与他分析。 而今思之,只好不说。 只做放那里,信也得,不信也得,无许多气力分疏。 且圣人要说理,何不就理上直剖判说? 何故恁地回互假托,教人不可晓? 又何不别作一书? 何故要假卜筮来说? 又何故说许多’吉凶悔吝’? 此只是理会卜筮后,因其中有些子理,故从而推明之。 所以大象中只是一句两句子解了。 但有文言与系辞中数段说得较详,然也只是取可解底来解,如不可晓底也不曾说。 而今人只是眼孔小,见他说得恁地,便道有那至理,只管要去推求。 且孔子当时教人,只说诗、书、执礼,只说学诗乎,与’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只说’人而不为周南召南’,’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元不曾教人去读易。 但有一处说:’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这也只是孔子自恁地说,不曾将这个去教人。 如周公做一部周礼,可谓纤悉毕备,而周易却只掌于太卜之官,却不似大司乐教成均之属样恁地重。 缘这个只是理会卜筮,大概只是说个阴阳,因阴阳之消长,却有些子理在其中。 伏羲当时偶然见得一便是阳,二便是阴,从而画放那里。 当时人一也不识,二也不识,阴也不识,阳也不识。 伏羲便与他剔开这一机,然才有个一二,后来便生出许多象数来。 恁地时节,他也自遏他不住。 然当初也只是理会罔罟等事,也不有许多峣崎,如后世经世书之类,而今人便要说伏羲如神明样,无所不晓。 伏羲也自纯朴,也不曾去理会许多事来。 自他当时剔开这一个机,后世间生得许多事来,他也自不奈何,他也自不要得恁地。 但而今所以难理会时,盖缘亡了那卜筮之法。 如周礼太卜’掌三易之法’,连山归藏周易,便是别有理会周易之法。 而今却只有上下经两篇,皆不见许多法了,所以难理会。 今人却道圣人言理,而其中因有卜筮之说。 他说理后,说从那卜筮上来做么? 若有人来与某辩,某只是不答。」 次日,义刚问:「先生昨言易只是为卜筮而作,其说已自甚明白。 然先生于先天后天、无极太极之说,却留意甚切,不知如何。」 曰:「卜筮之书,如火珠林之类(淳录云:「公谓卜筮之书,便如今火珠林样。」 ),许多道理,依旧在其间。 但是因他作这卜筮后,却去推出许多道理来。 他当初做时,却只是为卜筮画在那里,不是晓尽许多道理后方始画。 这个道理难说。 向来张安国儿子来问,某与说云:’要晓时,便只似灵棋课模样。’ 有一朋友言:『恐只是以其人未能晓,而告之以此说。』 某云:『是诚实恁地说。』 」长久,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 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 安卿问:「先天图有自然之象数,伏羲当初亦知其然否?」 曰:「也不见得如何。 但圆图是有些子造作模样,如方图只是据见在底画。 (淳录云:「较自然。」 )圆图便是就这中间拗做两截(淳录云:「圆图作两段来拗曲。」 ),恁地转来底是奇,恁地转去底是耦,便有些不甚依他当初画底。 然伏羲当初,也只见太极下面有阴阳,便知是一生二,二又生四,四又生八,恁地推将去,做成这物事。 (淳录云:「不觉成来却如此齐整。」 )想见伏羲做得这个成时,也大故地喜欢。 目前不曾见个物事恁地齐整。」 因言:「夜来有一说,说不曾尽。 通书言:’圣人之精,画卦以示; 圣人之蕴,因卦以发。』 精是圣人本意,蕴是偏旁带来道理。 如春秋,圣人本意只是载那事,要见世变,’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如此而已。 就那事上见得是非美恶曲折,便是因以发底。 如’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这四象生八卦以上,便是圣人本意底。 如彖辞文言系辞,皆是因而发底,不可一例看。 今人只把做占去看,便活。 若是的定把卦爻来作理看,恐死了。 国初讲筵讲『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太祖遽云:『此书岂可令凡民见之!』 某便道,是解易者错了。 这’大人’便是’飞龙’。 言人若占得此爻,便利于见那大人。 谓如人臣占得此爻,则利于见君而为吉也。 如那’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有德者亦谓之大人。 言人若寻师,若要见好人时(淳录作「求师亲贤」),占得此爻则吉。 然而此两个’利见大人’,皆言’君德’也者,亦是说有君德而居下者。 今却说九二居下位而无应,又如何这个无头无面? 又如何见得应与不应? 如何恁地硬说得? 若是把做占看时,士农工商,事事人用得。 这般人占得,便把做这般用; 那般人占得,便把做那般用。 若似而今说时,便只是秀才用得,别人都用不得了。 而今人便说道解明理,事来便看道理如何后作区处。 古时人蠢蠢然,事事都不晓,做得是也不知,做得不是也不知。 圣人便作易,教人去占,占得恁地便吉,恁地便凶。 所谓’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业,断天下之疑’者,即此是也。 而今若把作占说时,吉凶悔吝便在我,看我把作甚么用,皆用得。 今若把作文字解,便是硬装了。」 安卿问:「如何恁地?」 曰:「而今把作理说时,吉凶悔吝皆断定在九二、六四等身上矣。 (淳录云:「彼九二、六四,无头无面,何以见得如此? 亦只是在人用得也。」 )如此则吉凶悔吝是硬装了,便只作得一般用了。」 林择之云:「伊川易,说得理也太多。」 曰:「伊川求之太深,尝说:『三百八十四爻,不可只作三百八十四爻解。』 其说也好。 而今似他解时,依旧只作得三百八十四般用。」 安卿问:「彖象莫也是因爻而推其理否?」 曰:“彖象文言系辞,皆是因而推明其理。」 叔器问:「吉凶是取定于揲蓍否?」 曰:“是。」 「然则洪范『龟从,筮从』,又要卿士、庶民从,如何?」 曰:决大事也不敢不恁地兢谨。 如迁国、立君之类,不可不恁地。 若是其他小事,则亦取必于卜筮而已。 然而圣人见得那道理定后,常不要卜。 且如舜所谓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 若恁地,便是自家所见已决,而卜亦不过如此,故曰:『卜不习吉。』 且如周公卜宅云:’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 我又卜瀍水东,亦惟洛食。』 瀍涧只在洛之旁,这便见得是周公先自要都洛,后但夹将瀍涧来卜,所以每与洛对说。 而两卜所以皆言『惟洛食』,以此见得也是人谋先定后,方以卜来决之。」 择之言:「『筮短龟长,不如从长』,看来龟又较灵。」 曰:「揲蓍用手,又不似钻龟较自然。 只是将火一钻,便自成文,却就这上面推测。」 叔器问:「龟卜之法如何?」 曰:「今无所传,看来只似而今五兆卦。 此间人有五兆卦,将五茎茅自竹筒中写出来,直向上底为木,横底为土,向下底为水,斜向外者为火,斜向内者为金。 便如文帝兆得大横,横,土也。 所以道『予为天王,夏启以光』,盖是得土之象。」 (义刚。 淳录略)

易所以难读者,盖易本是卜筮之书,今却要就卜筮中推出讲学之道,故成两节工夫。 (贺孙)

易乃是卜筮之书,古者则藏于太史、太卜,以占吉凶,亦未有许多说话。 及孔子始取而敷绎为文言杂卦彖象之类,乃说出道理来。 (学履)

易只是个卜筮之书。 孔子却就这上依傍说些道理教人。 虽孔子也只得随他那物事说,不敢别生说。 (僴)

易为卜筮而作,皆因吉凶以示训戒,故其言虽约,而所包甚广。 夫子作传,亦略举一端,以见凡例而已。 (阙)

易本为卜筮作。 古人质朴,作事须卜之鬼神。 孔子恐义理一向没卜筮中,故明其义。 至如曰「义无咎也」,「义弗乘也」,只是一个义。 (方)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上古圣人不是着此垂教,只是见得天地阴阳变化之理,画而为卦,使因卜筮而知所修为避忌。 至周公孔子,一人又说多了一人。 某不敢教人看易,为这物阔大,且不切己。 兼其间用字,与今人皆不同。 如说田猎祭祀,侵伐疾病,皆是古人有此事去卜筮,故爻中出此。 今无此事了,都晓不得。 (砺)

「看系辞,须先看易,自『大衍之数』以下,皆是说卜筮。 若不是说卜筮,却是说一无底物。 今人诚不知易。」 可学云:「今人只见说易为卜筮作,便群起而争之,不知圣人乃是因此立教。」 曰:’圣人丁宁曲折极备。 (因举大畜「九三良马逐」。 )读易当如筮相似,上达鬼神,下达人道,所谓『冒天下之道』,只如此说出模样,不及作为,而天下之道不能出其中。」 可学云:「今人皆执画前易,皆一向乱说。」 曰:「画前易亦分明,居则玩其占,有不待占而占自显者。」 (可学)

易书本原于卜筮。 又说:「邵子之学,只把元会运世四字贯尽天地万物。」 (友仁)

易本是卜筮之书。 若人卜得一爻,便要人玩此一爻之义。 如利贞之类,只是正者便利,不正者便不利,不曾说道利不贞者。 人若能见得道理已十分分明,则亦不须更卜。 如舜之命禹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龟。 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卜不习吉。」 其,犹将也。 言虽未卜,而吾志已是先定,询谋已是佥同,鬼神亦必将依之,龟筮亦必须协从之。 所以谓「卜不习吉」者,盖习,重也。 这个道理已是断然见得如此,必是吉了,便自不用卜。 若卜,则是重矣。 (时举)

刘用之问坤卦「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曰:「坤是纯阴卦,诸爻皆不中正。 五虽中,亦以阴居阳。 惟六二居中得正,为坤之最盛者,故以象言之,则有三者之德,而不习无不利。 占者得之,有是德则吉。 易自有一个本意,直从中间过,都不着两边。 须要认得这些子分晓,方始横三竖四说得。 今人不曾识得他本意,便要横三竖四说,都无归着。」 文蔚曰:「易本意只是为占筮。」 曰:便是如此。 易当初只是为占筮而作。 文言彖象却是推说做义理上去,观乾坤二卦便可见。 孔子曰:’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 若不是占筮,如何说’明吉凶’? 且如需九三:’需于泥,致寇至。』 以其逼近坎险,有致寇之象。 象曰:’需于泥,灾在外也。 自我致寇,敬慎不败也。’ 孔子虽说推明义理,这般所在,又变例推明占筮之意。 『需于泥,灾在外』,占得此象,虽若不吉,然能敬慎则不败,又能坚忍以需待,处之得其道,所以不凶。 或失其刚健之德,又无坚忍之志,则不能不败矣。」 文蔚曰:「常爱先生易本义云:『伏羲不过验阴阳消息两端而已。 只是一阴一阳,便分吉凶了。 只管就上加去成八卦,以至六十四卦,无非是验这两端消息。』 」曰:「易不离阴阳,千变万化,只是这两个。 庄子云:『易道阴阳。』 他亦自看得。」 (文蔚。 僴录详)

用之问:「坤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学须用习,然后至于不习。」 曰:不是如此。 圣人作易,只是说卦爻中有此象而已。 如坤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自是他这一爻中有此象。 人若占得,便应此事有此用也,未说到学者须习至于不习。 在学者之事,固当如此。 然圣人作易,未有此意在。」 用之曰:「然。『 不习无不利’,此成德之事也。」 曰:亦非也。 未说到成德之事,只是卦爻中有此象而已。 若占得,便应此象,都未说成德之事也。 某之说易,所以与先儒、世儒之说皆不同,正在于此。 学者须晓某之正意,然后方可推说其他道理。 某之意思极直,只是一条路径去。 若才惹着今人,便说差错了,便非易之本意矣。」 (池录云:「如过剑门相似,须是蓦直撺过,脱得剑门了,却以之推说易之道理,横说竖说都不妨。 若纔挨近两边触动那剑,便是撺不过,便非易之本意矣。」 )才卿云:「先生解易之本意,只是为卜筮尔。」 曰:然。 据某解,一部易,只是作卜筮之书。 今人说得来太精了,更入麄不得。 如某之说虽麄,然却入得精,精义皆在其中。 若晓得某一人说,则晓得伏羲文王之易,本是作如此用,元未有许多道理在,方不失易之本意。 今未晓得圣人作易之本意,便先要说道理,纵饶说得好。 (池录云:「只是无情理。」 )只是与易元不相干。 圣人分明说:’昔者圣人之作易,观象设卦,系辞焉以明吉凶。’ 几多分晓! 某所以说易只是卜筮书者,此类可见。 易只是说个卦象,以明吉凶而已,更无他说。 如乾有乾之象,坤有坤之象,人占得此卦者,则有此用以断吉凶,那里说许多道理? 今人读易,当分为三等:伏羲自是伏羲之易,文王自是文王之易,孔子自是孔子之易。 读伏羲之易,如未有许多彖象文言说话,方见得易之本意,只是要作卜筮用。 如伏羲画八卦,那里有许多文字言语,只是说八个卦有某象,干有干之象而已。 其大要不出于阴阳刚柔、吉凶消长之理。 然亦尝说破,只是使人知占得此卦如此者吉,彼卦如此者凶。 今人未曾明得乾坤之象,便先说乾坤之理,所以说得都无情理。 及文王周公分为六十四卦,添入’乾元亨利贞’,’坤元亨利牝马之贞’,早不是伏羲之意,已是文王周公自说他一般道理了。 然犹是就人占处说,如卜得乾卦,则大亨而利于正耳。 及孔子系易,作彖象文言,则以’元亨利贞’为乾之四德,又非文王之易矣。 到得孔子,尽是说道理。 然犹就卜筮上发出许多道理,欲人晓得所以凶,所以吉。 卦爻好则吉,卦爻不好则凶。 若卦爻大好而己德相当,则吉; 卦爻虽吉,而己德不足以胜之,则虽吉亦凶; 卦爻虽凶,而己德足以胜之,则虽凶犹吉,反复都就占筮上发明诲人底道理。 如云:『需于泥,致寇至。』 此卦爻本自不好,而象却曰:『自我致寇,敬慎不败也。』 盖卦爻虽不好,而占之者能敬慎畏防,则亦不至于败。 盖需者,待也。 需有可待之时,故得以就需之时思患预防,而不至于败也。 此则圣人就占处发明诲人之理也。」 又曰:「文王之心,已自不如伏羲宽阔,急要说出来。 孔子之心,不如文王之心宽大,又急要说出道理来。 所以本意浸失,都不顾元初圣人画卦之意,只认各人自说一副当道理。 及至伊川,又自说他一样,微似孔子之易,而又甚焉。 故其说易,自伏羲至伊川,自成四样。 某所以不敢从,而原易之所以作而为之说,为此也。」 用之云:「圣人作易,只是明个阴阳刚柔、吉凶消长之理而已。」 曰:「虽是如此,然伏羲作易,只画八卦如此也,何尝明说阴阳刚柔吉凶之理? 然其中则具此道理。 想得个古人教人,也不甚说,只是说个方法如此,使人依而行之。 如此则吉,如此则凶,如此则善,如此则恶,未有许多言语。 又如舜命夔教冑子,亦只是说个宽而栗,直而温之法,教人不失其中和之德而已,初未有许多道理。 所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亦只要你不失其正而已,不必苦要你知也。」 又曰:「某此说,据某所见且如此说,不知后人以为如何。」 因笑曰:「东坡注易毕,谓人曰:『自有易以来,未有此书也。』 」(僴。 蜀录析为三,池录文差略。 )

易中言占者有其德,则其占如是; 言无其德而得是占者,却是反说。 如南蒯得「黄裳元吉」,疑吉矣,而蒯果败者,盖卦辞明言黄裳则元吉,无黄裳之德则不吉也。 又如适所说「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占者有直方大之德,则不习而无不利; 占者无此德,即虽习而不利也。 如奢侈之人,而得共俭则吉之占,明不共俭者,是占为不吉也。 他皆倣此。 如此看,自然意思活。 (铢)

论易云:「其他经,先因其事,方有其文。 如书言尧舜禹汤伊尹武王周公之事,因有许多事业,方说到这里。 若无这事,亦不说到此。 若易,则只是个空底物事,未有是事,预先说是理,故包括得尽许多道理,看人做甚事,皆撞着他。」 又曰:「『易无思也,无为也』,易是个无情底物事,故『寂然不动』; 占之者吉凶善恶随事着见,乃感而遂通。」 又云:「易中多言正,如『利贞』,『贞吉』,『利永贞』之类,皆是要人守正。」 又云:「人如占得一爻,须是反观诸身,果尽得这道理否? 坤之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 须看自家能直,能方,能大,方能’不习无不利’。 凡皆类此。」 又云:「所谓大过,如当潜而不潜,当见而不见,当飞而不飞,皆是过。」 又曰:「如坤之初六,须知『履霜坚冰』之渐,要人恐惧修省。 不知恐惧修省便是过。 易大概欲人恐惧修省。」 又曰:「文王系辞,本只是与人占底书,至孔子作十翼,方说『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又曰:「夫子读易,与常人不同。 是他胸中洞见阴阳刚柔、吉凶消长、进退存亡之理。 其赞易,即就胸中写出这道理。」 味道问:「圣人于文言,只把做道理说。」 曰:“有此气,便有此理。」 又问:「文言反复说,如何?」 曰:「如言『潜龙勿用,阳在下也』,又『潜龙勿用,下也』,只是一意重叠说。 伊川作两意,未稳。」 (时举)

圣人作易,本为欲定天下之志,断天下之疑而已,不是要因此说道理也。 如人占得这爻,便要人知得这爻之象是吉是凶,吉便为之,凶便不为。 然如此,理却自在其中矣。 如剥之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其象如此,谓一阳在上,如硕大之果,人不及食,而独留于其上; 如君子在上,而小人皆载于下,则是君子之得舆也。 然小人虽载君子,而乃欲自下而剥之,则是自剥其庐耳。 盖惟君子乃能覆盖小人,小人必赖君子以保其身。 今小人欲剥君子,则君子亡,而小人亦无所容其身,如自剥其庐也。 且看自古小人欲害君子,到害得尽后,国破家亡,其小人曾有存活得者否? 故圣人象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 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 若人占得此爻,则为君子之所为者必吉,而为小人之所为者必凶矣。 其象如此,而理在其中矣。 却不是因欲说道理而后说象也。 (时举。 植录云:「『易只是说象,初未有后人所说许多道理堆架在上面。 盖圣人作易,本为卜筮设。 上自王公而下达于庶人,故曰「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 但圣人说象,则理在其中矣。’ 因举剥之上九’硕果不食’,五阴在下,来剥一阳,一阳尚在,如硕大之果不食。 『君子得舆』,是君子在上,为小人所载,乃下五阴载上一阳之象。 『小人剥庐』者,言小人既剥君子,其庐亦将自剥。 看古今小人既剥君子,而小人亦死亡灭族,岂有存者! 圣人之象只如是。 后人说易,只爱将道理堆架在上面,圣人本意不解如此。」 )

先之问易。 曰:「坤卦大抵减乾之半。 据某看来,易本是个卜筮之书,圣人因之以明教,因其疑以示训。 如卜得乾卦云’元亨利贞’,本意只说大亨利于正,若不正,便会凶。 如卜得爻辞如’潜龙勿用’,便教人莫出做事。 如卜得’见龙在田’,便教人可以出做事。 如说’利见大人’,一个是五在上之人,一个是二在下之人,看是什么人卜得。 天子自有天子’利见大人’处,大臣自有大臣’利见大人’处,群臣自有群臣’利见大人’处,士庶人自有士庶人’利见大人’处。 当时又那曾有某爻与某爻相应? 那自是说这道理如此,又何曾有什么人对什么人说? 有甚张三李四? 中间都是正吉,不曾有不正而吉。 大率是为君子设,非小人盗贼所得窃取而用。 如’黄裳元吉’,须是居中在下,方会大吉; 不然,则大凶。 此书初来只是如此。 到后来圣人添许多说话,也只是怕人理会不得,故就上更说许多教分明,大抵只是因以明教。 若能恁地看,都是教戒。 恁地看来,见得圣人之心洞然如日星,更无些子屈曲遮蔽,故曰『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 又曰:「看他本来里面都无这许多事,后来人说不得,便去白撰个话。 若做卜筮看,说这话极是分明。 某如今看来,直是分明。 若圣人有什么说话,要与人说,便分明说了。 若不要与人说,便不说。 不应恁地千般百样,藏头伉脑,无形无影,教后人自去多方推测。 圣人一个光明盛大之心,必不如此。 故曰’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看这般处自分晓。 如今读书,恁地读一番过了,须是常常将心下温过,所以孔子说’学而时习之’。 若只看过便住,自是易得忘记了,故须常常温习,方见滋味。“。 (贺孙)

易只是古人卜筮之书,如五虽主君位而言,然实不可泥。 (人杰)

易本为卜筮设。 如曰「利涉大川」,是利于行舟也; 「利有攸往」,是利于启行也。 后世儒者鄙卜筮之说,以为不足言; 而所见太卑者,又泥于此而不通。 故曰:「易者,难读之书也。 不若且从大学做工夫,然后循次读论孟中庸,庶几切己有益也。」 (义刚)

易爻只似而今发课底卦影相似。 如云:「初九,潜龙勿用。」 这只是戒占者之辞。 解者遂去这上面生义理,以初九当潜龙勿用,九二当利见大人。 初九是个什么? 如何会潜? 如何会勿用? 试讨这个人来看。 九二爻又是什么人? 他又如何会“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尝见林艾轩云:「世之发六壬课者,以丙配壬则吉。」 盖火合水也。 如卦影云:「朱鸟翾翾,归于海之湄,吉。」 这个只是说水火合则吉尔。 若使此语出自圣人之口,则解者必去上面说道理,以为朱鸟如何,海湄如何矣。 (僴)

问:「易中也有偶然指定一两件实事言者,如亨于岐山,利用征伐,利迁国之类是也。」 曰:是如此。 亦有兼譬喻言者,利涉大川,则行船之吉占,而济大难大事亦如之。」 (赐。 学履)

古人凡事必占,如「田获三狐」,则田猎之事亦占也。 (僴)

说卦中说许多卜筮,今人说易,却要扫去卜筮,如何理会得易? 每恨不得古人活法,只说得个半死半活底。 若更得他那个活法,却须更看得高妙在。 古人必自有活法,且如筮得之卦爻,却与所占底事不相应时如何? 他到这里,又须别有个活底例子括将去,不只恁死杀着。 或是用支干相合配处,或是因他物象。 揲蓍虽是占筮,只是后人巧去里面见箇小小底道理,旁门曲径,正理不只如此。 (渊)

「今之说易者,先掊击了卜筮。 如下击说卜筮,是甚次第! 某所恨者,不深晓古人卜筮之法,故今说处多是想象古人如此。 若更晓得,须更有奥义可推。」 或曰:“布蓍求卦,即其法也。」 曰:“爻卦与事不相应,则推不去,古人于此须有变通。」 (或以支干推之。 方子)

「熟读六十四卦,则觉得系辞之语直为精密,是易之括例。 要之,易书是为卜筮而作。 如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 又云:『天生神物,圣人则之。』 则专为卜筮也。」 鲁可几曰:「古之卜筮,恐不如今日所谓火珠林之类否?」 曰:「以某观之,恐亦自有这法。 如左氏所载,则支干纳音配合之意,似亦不废。 如云『得屯之比』,既不用屯之辞,亦不用比之辞,却自别推一法,恐亦不废这理也。」 (道夫)

易以卜筮用,道理便在里面,但只未说到这处。 如楚辞以神为君,祀之者为臣,以见其敬奉不可忘之义。 固是说君臣,但假托事神而说。 今也须与他说事神,然后及他事君之意。 今解直去解作事君,也未为不是; 但须先为他结了事神一重,方及那处,易便是如此。 今人心性褊急,更不待先说他本意,便将理来滚说了。 (学履)

大凡人不曾着实理会,则说道理,皆是悬空。 如读易不曾理会揲法,则说易,亦是悬空。 如周礼所载搜集田事云:「如其阵之法。」 便是古人自识了阵法,所以更不载。 今人不曾理会阵法,则谈兵,亦皆是脱空。 (道夫)

问:「今之揲蓍,但见周公作爻辞以后之揲法。 不知当初只有文王彖辞,又如何揲?」 曰:「他又须别有法,只是今不可考耳。 且如周礼所载,则当时煞有文字。 如今所见占法,亦只是大概如此,其间亦自有无所据底,只是约度如此。 大抵古人法度,今皆无复存者。 只是这些道理,人尚胡乱说得去。 尝爱陆机文赋有曰:’意翻空而易奇,文质实而难工。’ 道理人却说得去,法度却杜撰不得。 且如乐,今皆不可复考。 今人只会说得『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 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 到得制度,便都说不去。」 问:「通书注云:『而其制作之妙,真有以得乎声气之元。』 不知而今尚可寻究否?」 曰:「今所争,祗是黄钟一宫耳。 这里高,则都高; 这里低,则都低,盖难得其中耳。」 问:“胡安定乐如何?」 曰:“他亦是一家。」 (榦)

「以四约之者」,「揲之以四」之义也。 (以下启蒙占门。 渊)

「五四为奇」,各是一个四也; 「九八为耦」,各是两个四也。 (渊)

老阴老阳为乾坤,然而皆变; 少阴少阳亦为乾坤,然而皆不变。 (渊)

老阴老阳不专在乾坤上,亦有少阴少阳。 如乾坤,六爻皆动底是老,六爻皆不动底是少。 六卦上亦有老阴老阳。 (渊)

所以到那三画变底第三十二卦以后,占变卦彖爻之辞者,无他,到这里时,离他那本卦分数多了。 到四画五画,则更多。 (渊)

[编按:以下论占法与贞悔]

问:「卜卦,二爻变,则以二变爻占,仍以上爻为主。 四爻变,则以之卦二不变爻占,仍以下爻为主。」 曰:「凡变,须就其变之极处看,所以以上爻为主。 不变者是其常,只顺其先后,所以以下爻为主。 亦如阴阳老少之义,老者变之极处,少者便只是初。」 (贺孙。 学履录云:「变者,下至上而止。 不变者,下便是不变之本,故以之为主。」 )

内卦为贞,外卦为悔。 (因说:「生物只有初时好,凡物皆然。 康节爱说。」 )(僴)

贞悔,即「占用二」之谓。 贞是在里面做主宰底,悔是做出了末后阑珊底。 贞是头边。 (渊)

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 贞悔何如?」 曰:此出于洪范。 贞,看来是正; 悔,是过意。 凡悔字都是过了方悔,这悔字是过底意思,亦是多底意思。 下三爻便是正卦,上三爻似是过多了,恐是如此。 这贞悔亦似今占卜,分甚主客。」 问:「两爻变,则以两变爻占,仍以下爻为主,何也?」 曰:“卦是从下生,占事都有一个先后首尾。」 (贺孙)

陈日善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是何义?」 曰:贞训正,事方正如此。 悔是事已如此了。 凡悔吝者,皆是事之已然者如此。 二字又有始终之意。」 (雉)

贞是事之始,悔是事之终; 贞是事之主,悔是事之客; 贞是在我底,悔是应人底。 三爻变,则所主不一,以二卦彖辞占,而以本卦为贞,变卦为悔。 六爻俱不变,则占本卦彖辞,而以内卦为贞,外卦为悔。 凡三爻变者有二十卦,前十卦为贞,后十卦为悔。 后十卦是变尽了,又反来。 有图。 见启蒙。 (义刚)

叔器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 曰:贞悔出洪范。 贞是正底,便是体; 悔是过底,动则有悔。」 又问「一贞八悔」。 曰:「如干夬大有大壮小畜需大畜泰内体皆干,是一贞; 外体八卦是八悔。 余倣此。」 (义刚)

问:「贞悔不止一说,如六十四卦,则每卦内三画为贞,外三画为悔; 如揲蓍成卦,则正卦为贞,之卦为悔; 如八卦之变,则纯卦一为贞,变卦七为悔。」 曰:“是如此。」 (过)

问:“卦爻,凡初者多吉,上者多凶。」 曰:时运之穷,自是如此。 内卦为贞,外卦为悔。 贞是贞正底意,悔是事过有追不及底意。」 (砺)

占法阳主贵,阴主富。 (渊)

悔阳而吝阴。 (方子)

巽离兑,乾之所索乎坤者; 震坎艮,坤之所索乎乾者。 本义揲蓍之说,恐不须恁地。 (方子)

凡爻中言人者,必是其人尝占得此卦。 如「大横庚庚」,必启未君时曾占得。 (渊)

易中言「帝乙归妹」,「箕子明夷」,「高宗伐鬼方」之类,疑皆当时帝乙高宗箕子曾占得此爻,故后人因而记之,而圣人以入爻也。 如汉书「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亦是启曾占得此爻也。 火珠林亦如此。 (僴)

今人以三钱当揲蓍,不能极其变,此只是以纳甲附六爻。 纳甲乃汉焦赣京房之学。 (可学)

火珠林犹是汉人遗法。 (方子)

问:「筮短龟长,如何?」 曰:“筮已费手。」 (可学)

筮短龟长,近得其说。 是筮有筮病,纔一画定,便只有三十二卦,永不到是那三十二卦。 又二画,便只有十六卦; 又三画,便只有八卦; 又四画,便只有四卦; 又五画,便只有二卦。 这二卦,便可以着意揣度了。 不似龟,纔钻拆,便无救处,全不可容心。 (贺孙)

因言筮卦,曰:「卦虽出于自然,然一爻成,则止有三十二卦; 二爻成,则止有十六卦; 三爻成,则止有八卦; 四爻成,则止有四卦; 五爻成,则止有二卦,是人心渐可以测知。 不若卜,龟文一兆,则吉凶便见,更无移改。 所以古人言筮短龟长。」 广因言:「浙人多尚龟卜,虽盗贼亦取决于此。」 曰:「左传载臧会卜信与僭,『僭吉』,此其法所以不传。 圣人作易,示人以吉凶,却无此弊。 故言利贞,不言利不贞。 贞吉,不言不贞吉; 言利御寇,不言利为寇也。」 (广)

易占不用龟,而每言蓍龟,皆具此理也。 筮,即蓍也。 「筮短龟长,不如从长」者,谓龟有钻灼之易,而筮有扐揲之烦。 龟之卦,一灼便成,亦有自然之意。 洪范所谓「卜五占用二」者,卜五即龟,用二即蓍。 「曰雨,曰霁,曰蒙,曰驿,曰克」,即是五行,雨即水,霁即火,蒙即土,驿即木,克是金。 「曰贞,曰悔」,即是内、外卦也。 (谟)

占龟。 土兆大横,木兆直。 (或曰:「火兆直。」 只周礼曰:“木兆直。」 )金兆从右邪上,火兆从左邪上。 (或曰:「木兆从左邪上。」 )水兆曲,以大小、长短、明暗为吉凶。 或占凶事,又以短小为吉。 又有旋者吉,大横吉。 「大横庚庚」,庚庚,是豹起恁地庚庚然,不是金兆也。 (贺孙)

程沙随说「大横庚庚」为金兆,取庚辛之义。 他都无所据,只云「得之卜者」。 不知大横只是土兆。 盖横是土,言文帝将自诸侯而得天下,有大土之象也。 庚庚,乃是龟文爆出也。 (卜兆见洪范疏云:「横者为土。」 )(焘)

汉卿说钻龟法云:「先定四向,欲求甚纹兆,顺则为吉,逆则为凶。」 正淳云:「先灼火,然后观火之纹,而定其吉凶。」 曰:「要须先定其四向,而后求其合,从逆则凶,如『亦惟洛食』。 乃先以墨画定看食墨如何。 筮短龟长,古人固重此。 洪范谓龟从筮逆,若龟筮共违于人,则用静吉,用作凶。」 汉卿云:「今为贼者多卜龟,以三龟连卜,皆顺则往。」 贺孙云:「若『石祁子兆,卫人以龟为有知』,此却是无知也。」 曰:「所以古人以易而舍龟,往往以其难信。 易则有贞吉,无不贞吉; 利御寇,不利为寇。」 (贺孙)

卜,必先以墨画龟。 (看是卜何事,要得何兆,都有定例。 或火或土,便以墨画之。 )要拆(钻处拆痕)。 依此墨然后灼之(以火钻钻钻略过久)。 求其兆(拆痕)。 顺食此墨画之处,谓之食。 (振)

南轩家有真蓍,云:「破宿州时得之。」 又曰:「卜易卦以钱掷,以甲子起卦,始于京房。」 (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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