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易类 2024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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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上以厚下安宅,安宅者,安于礼义而不迁否?」 曰:非也。 厚下者乃所以安宅。 宅如山附于地,惟其地厚,所以山安其居而不摇。 人君厚下以得民,则其位亦安而不摇,犹所谓本固邦宁也。」 (僴)

问:「剥之初与二蔑贞凶,是以阴蔑阳,以小人蔑君子之正道,凶之象也。 不知只是阳与君子当之则凶为复,阴与小人亦自为凶?」 曰:「自古小人灭害君子,终亦有凶。 但此爻象,只是说阳与君子之凶也。」 (砺)

或问:「硕果不食,伊川谓『阳无可尽之理,剥于上则生于下,无间可容息也』。 变于上则生于下,乃剥复相因之理。 毕竟须经由坤,坤卦纯阴无阳; 如此阳有断灭也,何以能生于复?」 曰:「凡阴阳之生,一爻当一月,须是满三十日,方满得那腔子,做得一画成。 今坤卦非是无阳,阳始生甚微,未满那腔子,做一画未成。 非是坤卦纯阴,便无阳也。 然此亦不是甚深奥事,但伊川当时解不曾分明道与人,故令人做一件大事看。」 (文蔚)

「小人剥庐」是说阴到这里时,把他这些阳都剥了。 此是自剥其庐舍,无安身之处。 众小人托这一君子为芘覆,若更剥了,是自剥其庐舍,便不成剥了。 (渊)

「旧见二十家叔说(怀,字公立),庐,如周礼『秦无庐』之『庐』,音『庐』,盖戟柄也。 谓小人自剥削其戟柄,仅留其铁而已,果何所用? 如此说,方见得小象『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一句,意亦自好。」 又问:「变化二字,旧见本义云:『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 夜来听得说此二字,乃谓『化是渐化,变是顿变』,似少不同。」 曰:「如此等字,自是难说。『 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固是如此。 然易中又曰’化而裁之谓之变’,则化又是渐。 盖化如正月一日,渐渐化至三十日,至二月一日,则是正月变为二月矣。 然变则又化,是化长而变短。 此等字,须当通看乃好。」 (铢)

问:「剥一阳尽而为坤。 程云:阳未尝尽也。」 曰:「剥之一阳未尽时,不曾生。 纔尽于上,这些子便生于下了。」 (卓)

问:「一阳复于下,是前日既退之阳已消尽,而今别生否?」 曰:「前日既退之阳已消尽,此又是别生。 伊川谓’阳无可尽之理,剥于上则生于下,无间可容息’,说得甚精。 且以卦配月:则剥九月,坤十月,复十一月。 剥一阳尚存,复一阳已生。 坤纯阴,阳气阙了三十日,安得谓之无尽?」 曰:“恐是一月三十日,虽到二十九日,阳亦未尽否?」 曰:「只有一夜,亦是尽,安得谓之无尽? 尝细推之,这一阳不是忽地生出。 纔立冬,便萌芽,下面有些气象。 上面剥一分,下面便萌芽一分; 上面剥二分,下面便萌芽二分; 积累到那复处,方成一阳。 坤初六,便是阳已萌了。」 (淳)

问伊川所说剥卦。 曰:公说关要处未甚分明。 他上纔消,下便生。 且如复卦是一阳,有三十分,他便从三十日头逐分累起。 到得交十二月冬至,他一爻已成。 消时也如此。 只伊川说欠得几句说渐消渐长之意。」 直卿问:「冬至子之半,如何是一阳方生?」 贺孙云:「冬至子之半是已生成一阳,不是一阳方生。」 曰:冬至方是结算那一阳,冬至以后又渐生成二阳,过一月却成临卦。 坤卦之下,初阳已生矣。“。 (贺孙)

「为嫌于无阳也」。 自观至剥,三十日剥方尽。 自剥至坤,三十日方成坤。 三十日阳渐长,至冬至,方是一阳,第二阳方从此生。 阴剥,每日剥三十分之一,一月方剥得尽; 阳长,每日长三十分之一,一月方长得成一阳。 阴剥时,一日十二刻,亦每刻中渐渐剥,全一日方剥得三十分之一。 阳长之渐,亦如此长。 直卿举「冬至子之半」。 先生曰:「正是及子之半,方成一阳。 子之半后,第二阳方生。 阳无可尽之理,这个才剥尽,阳当下便生,不曾断续。 伊川说这处未分晓,似欠两句在中间,方说得阴剥阳生不相离处。」 虞复之云:「恰似月弦望,便见阴剥阳生,逐旋如此。 阴不会一上剥,阳不会一上长也。」 (㝢)

「剥上九一画分为三十分,一日剥一分,至九月尽。 方尽,然剥于上,则生于下,无间可息。 至十月初一日便生一分,积三十分而成一画,但其始未着耳。 至十一月,则此画已成,此所谓阳未尝尽也。」 道夫问:「阴亦然。 今以夬干姤推之,亦可见矣。 但所谓圣人不言者,何如?」 曰:「前日刘履之说,蔡季通以为不然。 某以为分明是如此。 但圣人所以不言者,这便是一个参赞裁成之道。 盖抑阴而进阳,长善而消恶,用君子而退小人,这便可见此理自是恁地。 虽尧舜之世,岂无小人! 但有圣人压在上面,不容他出而有为耳,岂能使之无邪!」 (刘履之曰:「蔡季通尝言:『阴不可以抗阳,犹地之不足以配天,此固然之理也。 而伊川乃谓阴亦然,圣人不言耳。 元定不敢以为然也。』 」)(道夫)

问:「十月何以为阳月?」 先生因诘诸生,令思之。 云:「程先生于易传虽发其端,然终说得不透彻。」 诸生荅皆不合,复请问。 先生曰:「剥尽为坤,复则一阳生也。 复之一阳,不是顿然便生,乃是自坤卦中积来。 且1月30日,以复之一阳分作30分,从小雪后便一日生一分。 上面趲得一分,下面便生一分,到十一月半,一阳始成也。 以此便见得天地无休息处。」 (时举)

义刚曰:十月为阳月,不应一月无阳。 一阳是生于此月,但未成体耳。」 曰:九月阴极,则下已阳生。 谓如六(六字恐误)阳成六段,而一段又分为三十小段,从十月积起,至冬至积成一爻。 不成一阳是陡顿生,亦须以分毫积起。 且如天运流行,本无一息间断,岂解一月无阳! 且如木之黄落时,萌芽已生了。 不特如此,木之冬青者,必先萌芽而后旧叶方落。 若论变时,天地无时不变。 如楞严经第二卷首段所载,非惟一岁有变,月亦有之; 非惟月有变,日亦有之; 非惟日有变,时亦有之,但人不知耳。 此说亦是。」 (义刚)

问:「坤为十月。 阳气剥于上,必生于下,则此十月阳气已生,但微而未成体,至十一月一阳之体方具否?」 曰:然。 凡物变之渐,不惟月变日变,而时亦有变,但人不觉尔。 十一月不能顿成一阳之体,须是十月生起云云。」 (学履)

味道举十月无阳,曰:「十月坤卦皆纯阴。 自交过十月节气,固是纯阴,然潜阳在地下,已旋生起来了。 且以一月分作三十分,细以时分之,是三百六十分。 阳生时,逐旋生,生到十一月冬至,方生得就一画阳。 这一画是卦中六分之一,在地下; 二画又较在上面则个; 至三阳,则全在地上矣。 四阳、五阳、六阳,则又层层在上面去。 不解到冬至时便顿然生得一画,所以庄子之徒说道:『造化密移,畴觉之哉?』 」又曰:「一气不顿进,一形不顿亏,盖见此理。 阴阳消长亦然。 如包胎时十月具,方成个儿子。」 (植)(贺孙录见下。 )

「阳无骤生之理,如冬至前一月中气是小雪,阳已生三十分之一分。 到得冬至前几日,须已生到278分,到是日方始成一画。 不是昨日全无,今日一旦便都复了,大抵剥尽处便生。 庄子云:『造化密移,畴觉之哉?』 这语自说得好。 又如列子亦谓:’运转无已,天地密移,畴觉之哉?’ 凡一气不顿进,一形不顿亏,亦不觉其成,不觉其亏。 盖阴阳浸消浸盛,人之一身自少至老,亦莫不然。」 (贺孙)(植问:「不顿进,是渐生; 不顿亏,是渐消。 阴阳之气皆然否?」 曰:“是。」 )

问:“十月是坤卦,阳已尽乎?」 曰:阴阳皆不尽。 至此则微微一线路过,因而复发耳。」 (大雅)

七日,只取七义。 犹「八月有凶」,只取八义。 (渊)

问「朋来无咎」。 曰:复卦一阳方生,疑若未有朋也。 然阳有刚长之道,自一阳始生而渐长(砺录云:「毕竟是阳长,将次并进。」 )以至于极,则有朋来之道而无咎也。 『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消长之道自然如此,故曰天行。 处阴之极,乱者复治,往者复还,凶者复吉,危者复安,天地自然之运也。」 问六二休复之吉,以下仁也。 曰:「初爻为仁人之体,六二爻能下之,谓附下于仁者。 学莫便于近乎仁,既得仁者而亲之,资其善以自益,则力不劳而学美矣,故曰休复吉。 上六’迷复凶,至于十年不克征’,这是个极不好底爻,故其终如此。 凡言十年、三年、五年、七月、八月、三月者,想是象数中自有个数如此,故圣人取而言之。 至于十年不克征,十年勿用,则其凶甚矣!」 (僴)

问:「复卦刚反当作一句?」 曰:然。 此二字是解复亨。 下云动而以顺行,是解出入无疾以下。 大抵彖辞解得易极分明,子细寻索,尽有条理。」 (阙)

圣人说「复其见天地之心」,到这里微茫发动了,最可以见生气之不息也,只如此看便见。 天只有个春夏秋冬,人只有个仁义礼智,此四者便是那四者。 所以孟子说四端犹四体,阙一不可。 人若无此四者,便不足为人矣。 心是一个运用底物,只是有此四者之理,更无别物,只此体验可见。 (阙)

问:「复其见天地之心。 生理初未尝息,但到坤时藏伏在此,至复乃见其动之端否?」 曰:不是如此。 这个只是就阴阳动静,阖辟消长处而言。 如一堆火,自其初发以至渐渐发过,消尽为灰。 其消之未尽处,固天地之心也。 然那消尽底,亦天地之心也。 但那个不如那新生底鲜好,故指那接头再生者言之,则可以见天地之心亲切。 如云利贞者性情也。 一元之气,亨通发散,品物流形。 天地之心尽发见在品物上,但丛杂难看; 及到利贞时,万物悉已收敛,那时只有个天地之心,丹青着见,故云利贞者性情也,正与复其见天地之心相似。 康节云:『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 盖万物生时,此心非不见也。 但天地之心悉已布散丛杂,无非此理呈露,倒多了难见。 若会看者,能于此观之,则所见无非天地之心矣。 惟是复时万物皆未生,只有一个天地之心昭然着见在这里,所以易看也。」 (僴)

问:「天地之心,虽静未尝不流行,何为必于复乃见?」 曰:「三阳之时,万物蕃新,只见物之盛大,天地之心却不可见。 惟是一阳初复,万物未生,冷冷静静; 而一阳既动,生物之心闯然而见,虽在积阴之中,自藏掩不得。 此所以必于复见天地之心也。」 铢曰:「邵子所谓『元酒味方淡,太音声正稀』,正谓此否?」 曰:“正是此意,不容别下注脚矣。」 又问:「『天心无改移』谓何?」 曰:“年年岁岁是如此,月月日日是如此。」 又问:「纯坤之月,可谓至静。 然昨日之静,所以养成今日之动; 故一阳之复,乃是纯阴养得出来。 在人,则主静而后善端始复; 在天地之化,则是终则有始,贞则有元也。」 曰:「固有此意,但不是此卦大义。 大象所谓’至日闭关’者,正是于已动之后,要以安静养之。 盖一阳初复,阳气甚微,劳动他不得,故当安静以养微阳。 如人善端初萌,正欲静以养之,方能盛大。 若如公说,却是倒了。」 (铢)

「复见天地心。」 (动之端,静中动,方见生物心。 )寻常吐露见于万物者,尽是天地心。 只是冬尽时,物已成性,又动而将发生,此乃可见处。 (方)

问「复见天地之心」之义。 曰:十月纯阴为坤卦,而阳未尝无也。 以阴阳之气言之,则有消有息; 以阴阳之理言之,则无消息之间。 学者体认此理,则识天地之心。 故在我之心,不可有间断也。」 (过)

问「复见天地之心」。 曰:「天地所以运行不息者,做个甚事? 只是生物而已。 物生于春,长于夏,至秋万物咸遂,如收敛结实,是渐欲离其本之时也。 及其成,则物之成实者各具生理,所谓硕果不食是已。 夫具生理者,固各继其生,而物之归根复命,犹自若也。 如说天地以生物为心,斯可见矣。」 又问:「既言心性,则天命之谓性,命字有心底意思否?」 曰:然。 流行运用是心。」 (人杰)

「天地生物之心,未尝须臾停。 然当气候肃杀,草木摇落之时,此心何以见?」 曰:「天地此心常在,只是人看不见,故必到复而后始可见。」 (僴)

天地之心未尝无,但静则人不得而见尔。 (道夫)

伊川言「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一段,盖谓天地以生生为德,自「元亨利贞」乃生物之心也。 但其静而复,乃未发之体; 动而通焉,则已发之用。 一阳来复,其始生甚微,固若静矣。 然其实动之机,其势日长,而万物莫不资始焉。 此天地流行之初,造化发育之始,天地生生不已之心于是而可见也。 若其静而未发,则此心之体虽无所不在,然却有未发见处。 此程子所以以「动之端」为天地之心,亦举用以该其体尔。 (端蒙)

问:「『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 窃谓十月纯坤,不为无阳。 天地生物之心未尝间息,但未动耳,因动而生物之心始可见。」 曰:十月阳气收敛,一时关闭得尽。 天地生物之心,固未尝息,但无端倪可见。 惟一阳动,则生意始发露出,乃始可见端绪也。 言动之头绪于此处起,于此处方见得天地之心也。」 因问:「在人则喜怒哀乐未发时,而所谓中节之体已各完具,但未发则寂然而已,不可见也。 特因事感动,而恻隐、羞恶之端始觉因事发露出来,非因动而渐有此也。」 曰:“是。」 (铢)

问:「程子言:『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 动处如何见得?」 曰:「这处便见得阳气发生,其端已兆于此。 春了又冬,冬了又春,都从这里发去。 事物间亦可见,只是这里见得较亲切。」 郑兄举王辅嗣说「寂然至无,乃见天地心」。 曰:「他说无,是胡说! 若静处说无,不知下面一画作什么?」 㝢问:「动见天地之心,固是。 不知在人可以主静言之否?」 曰:「不必如此看。 这处在天地则为阴阳,在人则为善恶。 『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 不善处便是阴,善处便属阳。 上五阴下一阳,是当沉迷蔽锢之时,忽然一夕省觉,便是阳动处。 齐宣王兴甲兵,危士臣,搆怨于诸侯,可谓极矣,及其不忍觳觫,即见善端之萌。 肯从这里做去,三王事业何患不到!」 (㝢)

居甫问「复见天地之心」。 曰:“复未见造化,而造化之心于此可见。」 某问:「静亦是心,而心未见?」 曰:固是。 但又须静中含动意始得。」 曰:“王弼说此,似把静作无。」 曰:“渠是添一重说话,下自是一阳,如何说无? 上五阴亦不可说无。 说无便死了,无复生成之意,如何见其心? 且如人身上,一阳善也,五阴恶也; 一阳君子也,五阴小人也。 只是’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 且看一阳对五阴,是恶五而善一。 纔复,则本性复明,非天心而何!」 (可学)。 (与上条同闻。 )

问:「复以动见天地之心,而主静观复者又何谓?」 曰:复固是动,主静是所以养其动,动只是这静所养底。 一阳动,便是纯坤月养来。」 曰:“此是养之于未动之前否?」 曰:「此不可分前后,但今日所积底,便为明日之动; 明日所积底,便为后日之动,只管恁地去。 观复是老氏语,儒家不说。 老氏爱说动静。 『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谓万物有归根时,吾只观他复处。」 (阙)

问:「程子以『动之端』为天地之心。 动乃心之发处,何故云:『天地之心』?」 曰:此须就卦上看。 上坤下震,坤是静,震是动。 十月纯坤,当贞之时,万物收敛,寂无踪迹,到此一阳复生便是动。 然不直下动字,却云动之端,端又从此起。 虽动而物未生,未到大段动处。 凡发生万物,都从这里起,岂不是天地之心! 康节诗云:’冬至子之半(大雪子之初气,冬至子之中气),天心无改移; 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 玄酒味方淡,太音声正稀。 此言如不信,更请问包羲。』 可谓振古豪杰!” (淳)

问冬至子之半。 曰:「康节此诗最好,某于本义亦载此诗。 盖立冬是十月初,小雪是十月中,大雪十一月初,冬至十一月中,小寒十二月初,大寒十二月中。 冬至子之半,即十一月之半也。 人言夜半子时冬至,盖夜半以前,一半已属子时,今推五行者多不知之。 然数每从这处起,略不差移,此所以为天心。 然当是时,一阳方动,万物未生,未有声臭气味之可闻可见,所谓『玄酒味方淡,大音声正希』也。」 (阙)

汉卿问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 曰:「此在贞、元之间,才见孺子入井,未做出恻隐之心时节。」 因言:「康节之学,不似濂溪二程。 康节爱说个循环底道理,不似濂溪二程说得活。 如’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 『体用一原,显微无间』,康节无此说。」 (方子)。 (广录见下。 )

问:「康节所谓『一阳初动后,万物未生时』,这个时节,莫是程子所谓『有善无恶,有是无非,有吉无凶』之时否?」 先生良久曰:「也是如此。 是那怵惕恻隐方动而未发于外之时。」 正淳云:「此正康节所谓『一动一静之间』也。」 曰:然。 某尝谓康节之学与周子程子所说小有不同。 康节于那阴阳相接处看得分晓,故多举此处为说; 不似周子说’无极而太极’,与’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如此周遍。 若如周子程子之说,则康节所说在其中矣。 康节是指贞、元之间言之,不似周子程子说得活,’体用一源,显微无间’。」 (广)。 (贺孙录别出。 )

汉卿问:「『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以人心观之,便是善恶之端,感物而动处。」 曰:「此是欲动未动之间,如怵惕恻隐于赤子入井之初,方恻隐之时。 故上云’冬至子之半’,是康节常要就中间说。 子之半则是未成子,方离于亥而为子方四五分。 是他常要如此说,常要说阴阳之间,动静之间,便与周程不同。 周程只是’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太极本无极’,只是体用动静,互换无极。 康节便只要说循环,便须指消息动静之间,便有方了,不似二先生。“。 (贺孙)

天地之心,动后方见; 圣人之心,应事接物方见。 出入、朋来,只做人说,觉不劳攘。 (渊)

论复见天地之心。 「程子曰:『圣人无复,故未尝见其心。』 且尧舜孔子之心,千古常在,圣人之心周流运行,何往而不可见? 若言天地之心,如春生发育,犹是显著。 此独曰’圣人无复,未尝见其心’者,只为是说复卦。 系辞曰:’复小而辨于物。’ 盖复卦是一阳方生于群阴之下,如幽暗中一点白,便是「小而辨」也。 圣人赞易而曰:’复见天地之心。’ 今人多言惟是复卦可以见天地之心,非也。 六十四卦无非天地之心,但于复卦忽见一阳来复,故即此而赞之尔。 论此者当知有动静之心,有善恶之心,各随事而看。 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因发动而见其恻隐之心; 未有孺子将入井之时,此心未动,只静而已。 众人物欲昏蔽,便是恶底心; 及其复也,然后本然之善心可见。 圣人之心纯于善而已,所以谓’未尝见其心’者,只是言不见其有昏蔽忽明之心,如所谓幽暗中一点白者而已。 但此等语话,只可就此一路看去; 纔转入别处,便不分明,也不可不知。」 (谟)

问:「『圣人无复,未尝见其心。』 天地之气,有消长进退,故有复; 圣人之心纯乎天理,故无复。」 曰:“固是。」 又问:「『鼓舞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 天地则任其自然,圣人赞化育,则不能无忧。」 曰:“圣人也安得无忧? 但圣人之忧忧得恰好,不过忧耳。」 (夔孙)

举「圣人无复,故不见其心」一节,语学者曰:「圣人天地心,无时不见。 此是圣人因赞易而言一阳来复,于此见天地之心尤切,正是大黑暗中有一点明。」 (可学)

国秀问:「旧见蔡元思说,先生说复卦处:『静极而动,圣人之复; 恶极而善,常人之复。』 是否?」 曰:固是。 但常人也有静极而动底时节,圣人则不复有恶极而善之复矣。」 (僴)

上云「见天地之心」,以动静言也; 下云「未尝见圣人之心」,以善恶言也。 (道夫)

复虽一阳方生,然而与众阴不相乱。 如人之善端方萌,虽小而不为众恶所遏底意思相似。 (学履)。 (饶录作:「虽小而众恶却遏他不得。」 )

问:「一阳复,在人言之,只是善端萌处否?」 曰:「以善言之,是善端方萌处; 以恶言之,昏迷中有悔悟向善意,便是复。 如睡到忽然醒觉处,亦是复气象。 又如人之沉滞,道不得行,到极处,忽小亨; 道虽未大行,已有可行之兆,亦是复。 这道理千变万化,随所在无不浑沦。」 (淳)

敬子问:「今寂然至静在此,若一念之动,此便是复否?」 曰:恁地说不尽。 复有两样,有善恶之复,有动静之复,两样复自不相须,须各看得分晓。 终日营营,与万物并驰,忽然有恻隐、是非、羞恶之心发见,此善恶为阴阳也。 若寂然至静之中,有一念之动,此动静为阴阳也。 二者各不同,须推教仔细。」 (僴)

「伊川与濂溪说复字亦差不同。」 用之云:「濂溪说得复字就归处说,伊川就动处说。」 曰:然。 濂溪就坤上说,就回来处说。 如云利贞者诚之复,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矣,皆是就归来处说。 伊川却正就动处说。 如元亨利贞,濂溪就利贞上说复字,伊川就元字头说复字。 以周易卦爻之义推之,则伊川之说为正。 然濂溪伊川之说,道理只一般,非有所异,只是所指地头不同。 以复卦言之,下面一画便是动处。 伊川云’下面一爻,正是动,如何说静得? 雷在地中,复’云云。 看来伊川说得较好。 王弼之说与濂溪同。」 (僴)

问:「『阳始生甚微,安静而后能长。』 故复之象曰:『先王以至日闭关。』 人于迷途之复,其善端之萌亦甚微,故须庄敬持养,然后能大。 不然,复亡之矣。」 曰:“然。」 又曰:「古人所以四十强而仕者,前面许多年亦且养其善端。 若一下便出来与事物滚了,岂不坏事!」 (贺孙)

「阳气始生甚微,必安静而后能长。」 问曰:「此是静而后能动之理,如何? 如人之天理亦甚微,须是无私欲挠之,则顺发出来。」 曰:“且如此看。」 又问:「安静二字,还有分别否?」 曰:“作一字看。」 (端蒙)

叔重问:「先王以至日闭关,程传谓阳之始生至微,当安静以养之,恐是十月纯坤之卦,阳已养于至静之中,至是方成体尔。」 曰:非也。 养于既复之后。」 又问「复见天地之心」。 曰:要说得见字亲切,盖此时天地之间无物可见天地之心。 只有一阳初生,净净洁洁,见得天地之心在此。 若见三阳发生万物之后,则天地之心散在万物,则不能见得如此端的。」 (雉)

掩身事斋戒(月令夏至、冬至,君子皆「斋戒,处必掩身」),及此防未然(此二句兼冬至、夏至),闭关息商旅(所以养阳气也),绝彼柔道牵(所以绝阴气。 易姤之初六系于金柅是也。 )(铢)

问:「无祗悔,祗字何训?」 曰:「书中祗字,只有这祗字使得来别。 看来只得解做至字。 又有训多为祗者,如’多见其不知量也’,’多,祗也’。 祗与只同。」 (僴)

先生举易传语「惟其知不善,则速改以从善而已」,曰:「这般说话好简当。」 (文蔚)

问:「上六迷复,至于十年不克征,如何?」 曰:「过而能改,则亦可以进善。 迷而不复,自是无说,所以无往而不凶。 凡言三年、十年、三岁,皆是有个象,方说。 若三岁犹是有个期限,到十年,便是无说了。」 (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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