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易类 2024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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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第七十二

易八

「否泰咸恒损益既济未济,此八卦首尾皆是一义。 如咸皆是感动之义之类。 咸内卦艮,止也,何以皆说动?」 曰:「艮虽是止,然咸有交感之义,都是要动,所以都说动。 卦体虽是动,然才动便不吉。 动之所以不吉者,以内卦属艮也。」 (僴)

咸就人身取象,看来便也是有些取象说。 咸上一画如人口,中三画有腹背之象,下有人脚之象。 艮就人身取象,便也似如此。 上一阳画有头之象,中二阴有口之象,所以艮其辅,于五爻言之。 内卦以下亦有足象。 (砺)

问:「本义以为柔上刚下,乃自旅来。 旅之六五,上而为咸之上六; 旅之上九,下而为咸之九五,此谓柔上刚下,与程传不同。」 先生问:「所以不同,何也?」 铢曰:“易中自有卦变耳。」 曰:「须知程子说有不通处,必着如卦变说,方见得下落。 此等处,当录出看。」 (铢)

「山上有泽,咸」,当如伊川说,水润土燥,有受之义。 又曰:「土若不虚,如何受得?」 又曰:「上兑下艮,兑上缺,有泽口之象; 兑下二阳画,有泽底之象; 艮上一画阳,有土之象; 下二阴画中虚,便是渗水之象。」 (砺)

问:「君子以虚受人,伊川注云:『以量而容之,择合而受之。』 以量,莫是要着意容之否?」 曰:非也。 以量者,乃是随我量之大小以容人,便是不虚了。」 又问:「贞吉悔亡,易传云:『贞者,虚中无我之谓』; 本义云:『贞者,正而固。』 不同,何也?」 曰:某寻常解经,只要依训诂说字。 如贞字作正而固,仔细玩索,自有滋味。 若晓得正而固,则虚中无我亦在里面。」 又问:「『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莫是此感彼应,憧憧是添一个心否?」 曰:往来固是感应。 憧憧,是一心方欲感他,一心又欲他来应。 如正其义,便欲谋其利; 明其道,便欲计其功。 又如赤子入井之时,此心方怵惕要去救他,又欲他父母道我好,这便是憧憧底病。」 (僴)

厚之问「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曰:往来自不妨,天地间自是往来不绝。 只不合着憧憧了,便是私意。」 (德明录云:「如暑往寒来,日往月来,皆是常理。 只着个憧憧字,便闹了。」 )又问:「明道云:『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如何?」 曰:「廓然大公,便不是憧憧; 物来顺应,便不是朋从尔思。 此只是比而不周,周而不比之意。 这一段,旧看易惑人,近来看得节目极分明。」 (可学)

往来是感应合当底,憧憧是私。 感应自是当有,只是不当私感应耳。 (渊)

「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圣人未尝不教人思,只是不可憧憧,这便是私了。 感应自有个自然底道理,何必思他? 若是义理,却不可不思。 (渊)

问:「咸传之九四,说虚心贞一处,全似敬。」 曰:“盖尝有语曰:敬,心之贞也。」 (方)

易传言感应之理,咸九四尽矣。 (方)

问:「伊川解屈伸往来一段,以屈伸为感应。 屈伸之与感应若不相似,何也?」 曰:「屈则感伸,伸则感屈,自然之理也。 今以鼻息观之:出则必入,出感入也; 入则必出,入感出也,故曰:’感则有应,应复为感,所感复有应。’ 屈伸非感应而何?」 (洽)

或问易传说感应之理,曰:「如日往则感得那月来,月往则感得那日来; 寒往则感得那暑来,暑往则感得那寒来。 一感一应,一往一来,其理无穷。 感应之理是如此。」 曰:「此以感应之理言之,非有情者。」 云:「有动皆为感,似以有情者言。」 曰:「父慈,则感得那子愈孝; 子孝,则感得那父愈慈,其理亦只一般。」 (文蔚)

「周易传有感必有应,是如何?」 曰:「凡在天地间,无非感应之理,造化与人事皆是。 且如雨旸,雨不成只管雨,便感得个旸出来; 旸不成只管旸,旸已是应处,又感得雨来。 是’感则必有应,所应复为感’。 寒暑昼夜,无非此理。 如人夜睡,不成只管睡至晓,须着起来; 一日运动,向晦亦须常息。 凡一死一生,一出一入,一往一来,一语一默,皆是感应。 中人之性,半善半恶,有善则有恶。 古今天下,一盛必有一衰。 圣人在上,兢兢业业,必日保治。 及到衰废,自是整顿不起; 终不成一向如此,必有兴起时节。 唐贞观之治,可谓甚盛。 至中间武后出来作坏一番,自恁地塌塌底去。 至五代,衰微极矣! 国之纪纲,国之人才,举无一足恃。 一旦圣人勃兴,转动一世,天地为之豁开! 仁宗时,天下称太平,眼虽不得见,想见是太平。 然当时灾异亦数有之,所以驯至后来之变,亦是感应之常如此。」 又问:「感应之理,于学者工夫有用处否?」 曰:「此理无乎不在,如何学者用不得?『 精义入神,以致用也; 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亦是这道理。 研精义理于内,所以致用于外; 利用安身于外,所以崇德于内。 横渠此处说得更好:’精义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 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 此几句亲切,正学者用功处。」 (㝢)

林一之问「凡有动皆为感,感则必有应」。 曰:「如风来是感,树动便是应; 树拽又是感,下面物动又是应。 如昼极必感得夜来,夜极又便感得昼来。」 曰:“感便有善恶否?」 曰:“自是有善恶。」 曰:「何谓心无私主,则有感皆通?」 曰:「心无私主,不是溟涬没理会,也只是公。 善则好之,恶则恶之; 善则赏之,恶则刑之,此是圣人至神之化。 心无私主,如天地一般,寒则徧天下皆寒,热则徧天下皆热,便是有感皆通。」 曰:“心无私主最难。」 曰:「只是克去己私,便心无私主。 若心有私主,只是相契者应,不相契者则不应。 如好读书人,见读书便爱; 不好读书人,见书便不爱。」 (淳)

器之问程子说感通之理。 曰:「如昼而夜,夜而复昼,循环不穷。 所谓一动一静,互为其根,皆是感通之理。」 木之问:「所谓天下之理,无独必有对,便是这话否?」 曰:便是。 天下事那件无对来? 阴与阳对,动与静对,一物便与一理对。 君可谓尊矣,便与民为对。 人说碁盘中间一路无对,某说道,便与许多路为对。」 因举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与屈伸消长之说。 邵氏击壤集云:「上下四方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 因说:「易咸感处,伊川说得未备。 往来,自还他有自然之理。 惟正静为主,则吉而悔亡。 至于憧憧则私为主,而思虑之所及者朋从,所不及者不朋从矣。 是以事未至则迎之,事已过则将之,全掉脱不下。 今人皆病于无公平之心,所以事物之来,少有私意杂焉,则陷于所偏重矣。」 (木之)

赵致道问感通之理。 曰:「感,是事来感我; 通,是自家受他感处之意。」 (时举)

问:「程子说感应,在学者日用言之,则如何?」 曰:「只因这一件事,又生出一件事,便是感与应。 因第二件事,又生出第三件事,第二件事又是感,第三件事又是应。 如王文正公平生俭约,家无姬妾。 自东封后,真宗以太平宜共享,令直省官为买妾,公不乐。 有沈伦家鬻银器花篮火筒之属,公嚬蹙曰:『吾家安用此!』 其后姬妾既具,乃复呼直省官,求前日沈氏银器而用之。 此买妾底便是感,买银器底便是应。」 (淳)

系辞解咸九四,据爻义看,上文说「贞吉悔亡」,贞字甚重。 程子谓:「圣人感天下,如雨旸寒暑,无不通,无不应者,贞而已矣。」 所以感人者果贞矣,则吉而悔亡。 盖天下本无二理,果同归矣,何患乎殊涂! 果一致矣,何患乎百虑! 所以重言何思何虑也。 如日月寒暑之往来,皆是自然感应如此。 日不往则月不来,月不往则日不来,寒暑亦然。 往来只是一般往来,但憧憧之往来者,患得患失,既要感这个,又要感那个,便自憧憧忙乱,用其私心而已。 「屈伸相感,而利生焉」者,有昼必有夜,设使长长为昼而不夜,则何以息? 夜而不昼,安得有此光明? 春气固是和好,只有春夏而无秋冬,则物何以成? 一向秋冬而无春夏,又何以生? 屈伸往来之理,所以必待迭相为用,而后利所由生。 春秋冬夏,只是一个感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为应也。 春夏是一个大感,秋冬则必应之,而秋冬又为春夏之感。 以细言之,则春为夏之感,夏则应春而又为秋之感; 秋为冬之感,冬则应秋而又为春之感,所以不穷也。 尺蠖不屈,则不可以伸; 龙蛇不蛰,则不可以藏身。 今山林冬暖,而蛇出者往往多死,此即屈伸往来感应必然之理。 夫子因往来两字,说得许多大。 又推以言学,所以内外交相养,亦只是此理而已。 横渠曰:「事豫吾内,求利吾外; 素利吾外,致养吾内。」 此下学所当致力处。 过此以上,则不容计功。 所谓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至,非思勉所及,此则圣人事矣。 (谟)

或说「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云:「一往一来,皆感应之常理也。 加憧憧焉,则私矣。 此以私感,彼以私应,所谓朋从尔思,非有感必通之道矣。」 先生然之。 又问:「往来,是心中憧憧然往来,犹言往来于怀否?」 曰:非也。 下文分明说’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 『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安得为心中之往来? 伊川说微倒了,所以致人疑。 一往一来,感应之常理也,自然如此。」 又问:「是憧憧于往来之间否?」 曰:亦非也。 这个只是对那日往则月来底说。 那个是自然之往来,此憧憧者是加私意,不好底往来。 『憧憧』,只是加一个忙迫底心,不能顺自然之理,犹言助长、正心,与计获相似。 方往时,又便要来; 方来时,又便要往,只是一个忙。」 又曰:「方做去时是往,后面来底是来。 如人耕种,下种是往,少间禾生是来。」 问:「憧憧往来,如伯者,以私心感人,便要人应。 自然往来,如王者,我感之也,无心而感; 其应我也,无心而应,周徧公溥,无所私。 便是如此否?」 曰:“也是如此。」 又问:「此以私而感; 恐彼之应者非以私而应,只是应之者有限量否?」 曰:也是以私而应。 如自家以私惠及人,少间被我之惠者则以我为恩,不被我之惠者则不以我为恩矣。 王者之感,如云:’王用三驱失前禽。’ 去者不以为恩,获者不以为怨,如此方是公正无私心。」 又问:「天下何思何虑? 人固不能无思虑,只是不可加私心欲其如此否?」 曰:「也不曾教人不得思虑,只是道理自然如此。 感应之理,本不消思虑。 空费思量,空费计较,空费安排,都是枉了,无益于事,只顺其自然而已。」 因问:「某人在位,当日之失便是如此,不能公平其心,翕,受敷施。 每广坐中见有这边人,即加敬与语,其他皆不顾; 以至差遣之属,亦有所偏重,此其所以收怨而召祸也。」 曰:「这事便是难说。 今只是以成败论人,不知当日事势有难处者。 若论大势,则九分九釐,须还时节。 或其人见识之深浅,力量之广狭,病却在此。 以此而论,却不是。 前辈有云:『牢笼之事,吾不为也。』 若必欲人人面分上说一般话,或虑其人不好,他日或为吾患,遂委曲牢笼之,此却是憧憧往来之心。 与人说话,或偶然与这人话未终,因而不暇及其他,如何逐人面分问劳他得! 李文靖为相,严毅端重,每见人不交一谈。 或有谏之者,公曰:’吾见豪俊跅弛之士,其议论尚不足以起发人意。 今所谓通家子弟,每见我,语言进退之间,尚周章失措。 此等有何识见,而足与语,徒乱人意耳!』 王文正李文穆皆如此,不害为贤相,岂必人人皆与之语耶? 宰相只是一个进贤退不肖,若着一毫私心便不得。 前辈尝言:’做宰相只要办一片心,办一双眼。 心公则能进贤退不肖,眼明则能识得那个是贤,那个是不肖。』 此两言说尽做宰相之道。 只怕其所好者未必真贤,其所恶者未必真不肖耳。 若真个知得,更何用牢笼! 且天下之大,人才之众,可人人牢笼之耶?」 或问:「如一样小人,涉历既多,又未有过失,自家明知其不肖,将安所措之?」 曰:只恐居其位不久。 若久,少间此等小人自然退听,不容他出来也。 今之为相者,朝夕疲精神于应接书简之间,更何暇理会国事! 世俗之论,遂以此为相业。 然只是牢笼人生活在那里,今日一见,明日一请,或住半年、周岁,或住数月,必不得已而后与之。 其人亦以为宰相之顾我厚,令我得好差遣而去。 贤愚同滞,举世以为当然。 有一人焉,略欲分别善恶,杜绝干请,分诸阙于部中,己得以免应接之烦,稍留心国事,则人争非之矣! 且以当日所用之才观之,固未能皆贤,然比之今日为如何? 今日之谤议者,皆昔之遭撵弃之人也。 其论固何足信! (此下逸两句。 )若牢笼得一人,则所谓小人者,岂止此一人! 与一人,则千百皆怨矣。 且吾欲牢笼之,能保其终不畔己否? 已往之事,可以鉴矣。 如公之言,却是憧憧往来之心也。 其人之失处,却不在此,却是他未能真知贤不肖之分耳。」 或曰:「如某人者,也有文采,也廉洁,岂可弃之耶?」 曰:「公欲取贤才耶? 取文采耶? 且其廉,一己之事耳,何足以救其利口覆邦家之祸哉? 今世之人,见识一例低矮,所论皆卑。 某尝说,须是尽吐泻出那肚里许多鏖糟恶浊底见识,方略有进处。 譬如人病伤寒,在上则吐,在下则泻,如此方得病除。」 或曰:「近日诸公多有为持平之说者,如何?」 曰:「所谓近时恶浊之论此是也,不成议论。 某尝说,此所谓平者,乃大不平也,不知怎生平得。」 僴问:「胡文定说,元祐某人建议,欲为调停之说者云:『但能内君子而外小人,天下自治,何必深治之哉?』 此能体天理人欲者也。 此语亦似持平之论,如何?」 曰:文定未必有此论。 然小人亦有数般样,若一样可用底,也须用。 或有事势危急,翻转后,其祸不测。 或只得隐忍,权以济一时之急耳,然终非常法也。 明道当初之意便是如此,欲使诸公用熙丰执政之人,与之共事,令变熙丰之法。 或他日事翻,则其罪不独在我。 他正是要使术,然亦拙谋。 谚所谓掩目捕雀,我却不见雀,不知雀却看见我。 你欲以此术制他,不知他之术更高你在。 所以后来温公留章子厚,欲与之共变新法,卒至帘前悖诔,得罪而去。 章忿叫曰:『他日不能陪相公喫剑得!』 便至如此,无可平之理,尽是拙谋。 某尝说,今世之士,所谓巧者,是大拙,无有能以巧而济者,都是枉了,空费心力。 只有一个公平正大行将去,其济不济,天也。 古人间有如此用术而成者,都是偶然,不是他有意智。 要之,都不消如此,决定无益。 张子房号为有意智者,以今观之,可谓甚疏。 如劝帝与项羽和而反兵伐之,此成甚意智! 只是他命好,使一番了,第二番又被他使得胜。」 又曰:「古人做得成者,不是他有智,只是偶然。 只有一个’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其他费心费力,用智用数,牢笼计较,都不济事,都是枉了。」 又曰:「本朝以前,宰相见百官,皆以班见。 国忌拈香归来,回班以见。 宰相见时有刻数,不知过几刻,便喝’相公尊重’! 用屏风拦断。 也是省事,拦截了几多干请私曲底事。 某旧见陈魏公汤进之为相时,那时犹无甚人相见,每见不过五六人,十数人,他也随官之崇卑做两番请。 今则不胜其多,为宰相者每日只了得应接,更无心理会国事。 如此者谓之有相业有精神。 秦会之也是会做,严毅尊重,不妄发一谈。 其答人书,只是数字。 今宰相答人书,剗地委曲详尽,人皆翕然称之。 只是不曾见已前事,只见后来习俗,遂以为例。 其有不然者,便群起非之矣! 温公作相日,有一客位榜,分作三项云:’访及诸君,若覩朝政阙遗,庶民疾苦,欲进忠言,请以奏牍闻于朝廷,某得与同僚商议,择可行者取旨行之。 若但以私书宠喻,终无所益。 若光身有过失,欲赐规正,则可以通书简,分付吏人传入,光得内自省讼,佩服改行。 至于理会官职差遣,理雪罪名,凡于身计,并请一面进状,光得与朝省众官公议施行。 若在私第垂访,不请语及。』 此皆前辈做处。」 又曰:「伊川云:『狥俗雷同,不唤做随时; 惟严毅特立,乃随时也。』 而今人见识低,只是狥流俗之论,流俗之论便以为是,是可叹也! 公们只是见那向时不得差遣底人说他,自是怨他; 若教公去做看,方见得难。 且如有两人焉,自家平日以一人为贤,一人为不肖。 若自家执政,定不肯舍其贤而举其不肖,定是举其贤而舍其不肖。 若举此一人,则彼一人怨,必矣,如何尽要他说好得! 只怕自家自认不破,贤者却以为不肖,不肖者却以为贤,如此则乖。 若认得定,何害? 又有一样人底,半间不界,可进可退,自家却以此为贤,以彼为不肖,此尤难认,便是难。」 又曰:「舜有大功二十,以其举十六相而去四凶也。 若如公言,却是舜有大罪二十矣!」 (僴)

问:「咸之九五传曰:『感非其所见而说者。』 此是任贞一之理则如此?」 曰:「武王不泄邇,不忘远,是其心量该遍,故周流如此,是此义也。」 (方)

恒是个一条物事,彻头彻尾,不是寻常字。 古字作「朱子语类–易类-咸恒」,其说象一只船两头靠岸,可见彻头彻尾。 (值)

履之问:「常非一定之谓,一定则不能恒矣。」 曰:物理之始终变易,所以为恒而不穷。 然所谓不易者,亦须有以变通,乃能不穷。 如君尊臣卑,分固不易,然上下不交也不得。 父子固是亲亲,然所谓’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则又有变焉。 惟其如此,所以为恒。 论其体则终是恒。 然体之常,所以为用之变; 用之变,乃所以为体之恒。」 (道夫)

恒非一定之谓,故昼则必夜,夜而复昼; 寒则必暑,暑而复寒,若一定,则不能常也。 其在人,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 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 今日道合便从,明日不合则去。 又如孟子辞齐王之金而受薛宋之馈,皆随时变易,故可以为常也。 (道夫)

能常而后能变,能常而不已,所以能变; 及其变也,常亦只在其中。 伊川却说变而后能常,非是。 (僴)

正便能久。 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这个只是说久。 (渊)

物各有个情。 有个人在此,决定是有那羞恶、恻隐、是非、辞让之情。 性只是个物事; 情却多般,或起或灭,然而头面却只一般。 长长恁地,这便是「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之义。 乃若其情,只是去情上面看。 (渊)

叔重说:「浚恒贞凶,恐是不安其常,而深以常理求人之象,程氏所谓守常而不能度势之意。」 曰:「未见有不安其常之象,只是欲深以常理求人耳。」 (时举)

问:「『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 德,指六,谓常其柔顺之德,固贞矣。 然此妇人之道,非夫子之义。 盖妇人从一而终,以顺为正,夫子则制义者也。 若从妇道,则凶。」 曰:固是如此。 然须看得象占分明。 六五有恒其德贞之象,占者若妇人则吉,夫子则凶。 大底看易,须是晓得象占分明。 所谓吉凶者,非爻之能吉凶,爻有此象,而占者视其德而有吉凶耳。 且如此爻,不是既为妇人,又为夫子,只是有恒其德贞之象,而以占者之德为吉凶耳。 又如恒固能亨而无咎,然必占者能久于其道,方亨而无咎。 又如九三不恒其德,非是九三能不恒其德,乃九三有此象耳。 占者遇此,虽正亦吝。 若占者能恒其德,则无羞吝。 (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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