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
干宝曰:物有先天地而生者矣。 今正取始于天地,天地之先,圣人弗之论也。 故其所法象,秘自天地而还。
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彊字之曰道。 《上系》曰:法象莫大乎天地。
庄子曰: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 《春秋壳梁传》曰:不求知所不可知者,智也。 而今后世浮华之学,彊支离道义之门,求入虚诞之域,以伤政害民,岂非谗说殄行,大舜之所疾者也。
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 屯者,盈也。
荀爽曰:谓阳动在下,造生万物于冥昧之中也。
屯者,万物之始生也。
韩康伯曰:屯,刚柔始交,故为万物之始生也。
崔憬曰:此仲尼序文王次卦之意。 不序乾坤之次者,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则天地次第可知,而万物之先后宜序也。 万物之始生者,言刚柔始交,故万物资始于乾,而资生于坤也。
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 蒙者,物之穉也。
崔憬曰:万物始生之后,渐以长穉,故言物生必蒙。
郑玄曰:蒙,幼小之貌,齐人谓萌为蒙也。
物穉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 需者,饮食之道也。
荀爽曰:坎在干上,中有离象,水火交和,故为饮食之道。
郑玄曰:言孩穉不养,则不长也。
饮食必有讼,故受之以讼。
韩康伯曰:夫有生则有资,有资则争兴也。
郑玄曰:讼,犹争也。 言饮食之会恒多争也。
讼必有众起,故受之以师。 师者,众也。
《九家易》曰:坤为众物,坎为众水,上下皆众,故曰师也。 凡制军,万有2500人为军,天子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 军有将,皆命卿也。 二千五百人为师。 师帅皆中大夫。 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也。
崔憬曰:因争,必起相攻,故受之以师也。
众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
韩康伯曰:众起而不比,则争无息。 必相亲比,而后得宁也。
比者,比也。 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
韩康伯曰:比非大通之道,则各有所畜,以相济也; 由比而畜,故曰小畜,而不能大也。
物畜然后有礼,故受之以履。 履者,礼也。
韩康伯曰:履,礼也。 礼所以适时用也。 故既畜则须用,有用须礼也。
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 泰者,通也。
荀爽曰:谓干来下降,以阳通阴也。
姚信曰:安上治民,莫过于礼。 有礼然后泰,泰然后安也。
物不可以終通,故受之以否。
崔憬曰:物極則反,故不終泰通而否矣。所謂城復于隍。
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
韓康伯曰:否則思通,人人同志,故可出門同人,不謀而合。
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
崔憬曰:以欲從人,人必歸己,所以成大有。
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
崔憬曰:富貴而自遺其咎,故有大者不可盈。當須謙退,天之道也。
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
鄭玄曰:言同既大而有謙德,則於政事恬逸。雷出地奮豫,豫行出而喜樂之意。
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
韓康伯曰:順以動者,眾之所隨也。
以喜隨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
《九家易》曰:子行父事,備物致用而天下治也。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於聖人。子脩聖道,行父之事,以臨天下,無為而治。
有事然後可大,故受之以臨。臨者,大也。
荀爽曰:陽稱大,謂二陽動升,故曰大也。
宋衷曰:事立功成,可推而大也。
物大然後可觀,故受之以觀。
虞翻曰:臨反成觀,二陽在上,故可觀也。
崔憬曰:言德業大者,可以觀政於人也。
可觀而後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
虞翻曰:頤中有物食,故曰合也。
韓康伯曰:可觀,則異方合會也。
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賁。賁者,飾也。
虞翻曰:分剛上文柔,故飾。
韓康伯曰:物相合,則須飾以脩外也。
致飾而後亨則盡矣,故受之以剝。剝者,剝也。
荀爽曰:極飾反素,文章敗,故為剝也。
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
虞翻曰:陽四月,窮上,消姤至坤者也。
故受之以復。
崔憬曰:夫易窮則有變,物極則反於初。故剝之為道,不可終盡,而使之於復也。
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
崔憬曰:物復其本,則為誠實,故言復則无妄矣。
有无妄,然後可畜,故受之大畜。
荀爽曰:物不妄者,畜之大也。畜積不敗,故大畜也。
物畜然後可養,故受之以頤。頤者,養也。
虞翻曰: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
崔憬曰:大畜剛健,輝光日新,則可觀其所養,故言物畜然後可養也。
不養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
虞翻曰:人頤不動則死,故受之以大過。大過否卦,棺槨之象也。
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
韓康伯曰:過而不已,則陷沒也。
陷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離者,麗也。
韓康伯曰:物極則變,極陷則反所麗。
有天地,
虞翻曰:謂天地否也。
然後有萬物。
謂否反成泰,天地氤氳,萬物化醇,故有萬物也。
有萬物,然後有男女。
謂泰已有否,否三上反正成咸。艮為男,兌為女,故有男女。
有男女,然後有夫婦。
咸反成恒,震為夫,巽為婦,故有夫婦也。
有夫婦,然後有父子。
謂咸上復乾成遯,乾為父,艮為子,故有父子。
有父子,然後有君臣。
謂遯三復坤成否,乾為君,坤為臣,故有君臣也。
有君臣,然後有上下。
否乾君尊上,坤臣卑下。天尊地卑,故有上下也。
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
錯,置也。謂天君、父夫象尊錯上。地婦、臣子禮卑錯下。坤地道、妻道、臣道,故禮義有所錯者也。此上虞義。
干寶曰:錯,施也。此詳言人道、三綱、六紀有自來也。人有男女陰陽之性,則自然有夫婦配合之道。有夫婦配合之道,則自然有剛柔尊卑之義。陰陽化生,血體相傳,則自然有父子之親。以父立君,以子資臣,則必有君臣之位。有君臣之位,故有上下之敘。有上下之序,則必禮以定其體,義以制其宜,明先王制作,蓋取之於情者也。上經始於乾坤,有生之本也。下經始於咸恒,人道之首也。易之興也。當殷之末世,有妲已之禍;當周之盛德,有三母之功,以言天不地不生,夫不婦不成,相須之至,王教之端。故《詩》以《關雎》為國風之始,而《易》於咸恒備論,禮義所由生也。
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
鄭玄曰:言夫婦當有終身之義,夫婦之道,謂咸恒也。
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
韓康伯曰:夫婦之道,以恒為貴。而物之所居,不可以不恒,宜與時升降,有時而遯者也。
物不可以終遯,故受之以大壯。
韓康伯曰:遯,君子以遠小人。遯而後通,何可終耶?陽盛陰消,君子道勝也。
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晉者,進也
崔憬曰:不可終壯於陽盛,自取觸藩,宜柔進而上行,受茲錫馬。
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明夷。夷者,傷也。
《九家易》曰:日在坤下,其明傷也,言晉極當降,復入于地,故曰明夷也。
傷於外者必反於家,故受之以家人。
虞翻曰:晉時在外,家人在內,故反家人。
韓康伯曰:傷於外者,必反諸內矣。
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也。
韓康伯曰:室家至親,過在失節。故家人之義,唯嚴與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家人尚嚴,其弊必乖者也。
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
崔憬曰:二女同居,其志乖而難生,故曰乖必有難也。
物不可以終難,故受之以解。解者,緩也。
崔憬曰:蹇終則來碩吉,利見大人,故言不可終難,故受之以解者也。
緩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損。
崔憬曰:宥罪緩死,失之則僥倖,有損於政刑,故言緩必有所失,受之以損。
損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
崔憬曰:損終則弗損,益之,故言損而不已必益。
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夬者決也。
韓康伯曰:益而不已則盈,故必決也。
決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
韓康伯曰:以正決邪,必有喜遇。
物相遇而後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
崔憬曰:天地相遇,品物咸章,故言物相遇而後聚也。
聚而上者謂之升,故受之以升。
崔憬曰:用大牲而致孝享,故順天命而升為王矣,故言聚而上者謂之升。
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
崔憬曰:冥升在上,以消不富,則窮,故言升而不已必困也。
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
崔憬曰:困及於臲卼,則反下以求安,故言困乎上必反下。
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
韓康伯曰:井久則濁穢,宜革易其故。
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
韓康伯曰:革,去故。鼎,取新。既以去故,則宜制器立法以治新也。鼎,所以和齊生物成新之器也,故取象焉。
主器者莫若長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動也。
崔憬曰:鼎所烹飪,享於上帝。主此器者,莫若家嫡,以為其祭主也,故言主器者莫若長子。
物不可以終動,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
崔憬曰:震極則征凶,婚媾有言,當須止之,故言物不可以終動,故止之也。
物不可以終止,故受之以漸。漸者,進也。
虞翻曰:否三進之四,巽為進也。
進必有所歸,故受之以歸妹。
虞翻曰:震嫁兌,兌為妹。嫁,歸也。
得其所歸者必大,故受之以豐。豐者,大也。
崔憬曰:歸妹者,姪娣媵,國三人,九女為大援,故言得其所歸者必大也。
窮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
崔憬曰:諺云:作者不居,況窮大甚,而能處乎?故必獲罪去邦,羈旅於外也。
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
韓康伯曰:旅而无所容,以巽則得所入也。
入而後說之,故受之以兌。兌者,說也。
虞翻曰:兌為講習,故學而進習之,不亦說乎。
說而後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
虞翻曰:風以散物,故離也。
物不可以終離,故受之以節。
韩康伯曰:夫事有其节,则物之所同守,而不散越也。
节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
韩康伯曰:孚,信也。 既已有节,宜信以守之矣。
有其信者必行之。 故受之以小过。
韩康伯曰:守其信者,则失贞而不谅之道,而以信为过也。 故曰小过。
有过物者必济,故受之以既济。
韩康伯曰:行过乎恭,礼过乎俭,可以矫世励俗,有所济也。
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韩康伯曰:有为而能济者,以已穷物。 物穷则乖,功极则乱,其可济乎? 故受之以未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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