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序卦》:丰大也。 穷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 丰盛至于穷极,则必失其所安,旅所以次丰也。 为卦,离上艮下,山止而不迁,火行而不居,违去而不处之象,故为旅也。 又丽乎外,亦旅之象。
旅,小亨,旅贞吉。
以卦才言也,如卦之才,可以小亨,得旅之贞正,而吉也。
彖曰: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
六上居五,柔得中乎外也,丽乎上,下之刚顺乎刚也。 下艮止,上离丽,止而丽于明也。 柔顺而得在外之中,所止能丽于明,是以小亨,得旅之贞正,而吉也。 旅困之时,非阳刚中正,有助于下,不能致大亨也。 所谓得在外之中,中非一揆,旅有旅之中也。 止丽于明,则不失时宜,然后得处旅之道。
旅之时义大矣哉。
天下之事,当随时各适其宜,而旅为难处,故称,其时义之大。
《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
火之在,高明无不照。 君子观明照之象,则以明慎用刑。 明不可恃,故戒于慎; 明而止,亦慎象。 观火,行不处之象,则不留狱。 狱者,不得已而设,民有罪而入,岂可留滞淹久也。
初六,旅琐琐,斯其所取灾。
六以阴柔,在旅之时,处于卑下。 是柔弱之人,处旅困,而在卑贱,所存污下者也。 志卑之人,既处旅困,鄙猥琐细,无所不至,乃其所以致悔辱,取灾咎也。 琐琐,猥细之状。 当旅困之时,才质如是。 上虽有援,无能为也。 四阳性而离体,亦非就下者也。 人在旅,与他卦为大臣之位者异矣。
《象》曰:旅琐琐,志穷灾也。
志意穷迫,益自取灾也。 灾眚对言,则有分独,言则谓灾患耳。
六二,旅即次,怀其资,得童仆贞。
二有柔顺中正之德。 柔顺则众与之,中正则处不失当,故能保其所有。 童仆亦尽其忠信,虽不若五有文明之德,上下之助,亦处旅之善者也。 次舍,旅所安也。 财货,旅所资也。 童仆,旅所赖也。 得就次舍,怀畜其资财,又得童仆之贞良,旅之善也。 柔弱在下者,童也。 强壮处外者,仆也。 二柔顺中正,故得内外之心。 在旅所亲比者,童仆也。 不云吉者,旅寓之际,得免于灾厉,则已善矣。
《象》曰:得童仆贞,终无尤也。
羇*旅之人所赖者童仆也,既得童仆之忠贞,终无尤悔矣。
注*羇,ㄐ一,作为暂时的居住者而停留。
九三,旅焚其次,丧其童仆贞,厉。
处旅之道,以柔顺谦下为先。 三刚而不中,又居下体之上,与艮之上,有自高之象。 在旅,而过刚自高,致困灾之道也。 自高,则不顺于上,故上不与而焚其次,失所安也。 上离为焚象,过刚则暴下,故下离,而丧其童仆之贞信,谓失其心也,如此则危厉之道也。
《象》曰:旅焚其次,亦以伤矣。 以旅与下,其义丧也。
旅焚失其次舍,亦以困伤矣。 以旅之时,而与下之道,如此义当丧也。 在旅而以过刚自高待下,必丧其忠贞,谓失其心也。 在旅,而失其童仆之心,为可危也。
九四,旅于处,得其资斧,我心不快。
四阳刚,虽不居中而处柔,在上体之下,有用柔能下之象,得旅之宜也。 以刚明之才,为五所与,为初所应,在旅之善也。 然四非正位,故虽得其处,止不若二之就次舍也。 有刚明之才,为上下所与,乃旅而得货财之资,器用之利也。 虽在旅为善,然上无阳刚之与,下唯阴柔之应,故不能伸其才、行其志,其心不快也。 云我者,据四而言。
《象》曰:旅于處,未得位也;得其資斧,心未快也。
四以近君為當位。在旅,五不取君義,故四為未得位也。曰然則以九居四不正,為有咎矣。曰以剛居柔,旅之宜也。九以剛明之才,欲得時,而行其志,故雖得資斧於旅為善,其心志未快也。
六五,射雉一矢,亡,終以譽命。
六五有文明柔顺之德,处得中道,而上下与之。 处旅之至善者也。 人之处旅,能合文明之道,可谓善矣。 羇旅之人,动而或失,则困辱随之,动而无失,然后为善。 离为雉,文明之物。 射雉,谓取则于文明之道,而必合如射雉,一矢而亡之,发无不中,则终能致誉命也。 誉,令闻也。 命,福禄也。 五居文明之位,有文明之德,故动必中,文明之道也。 五君位,人君无旅,旅则失位,故不取君义。
《象》曰:终以誉命,上逮也。
有文明柔顺之德,则上下与之。 逮与也,能顺承于上,而上与之,为上所逮也。 言上而得乎下,为下所上逮也。 在旅,而上下与之,所以致誉命也。 旅者困而未得所安之时也,终以誉命,终当致誉命也。 已誉命,则非旅也。 困而亲寡,则为旅不必在外也。
上九,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丧牛于易,凶。
鸟飞腾,处高者也。 上九,刚不中,而处最高,又离体,其亢可知,故取鸟象。 在旅之时,谦降柔和,乃可自保。 而过刚自高,失其所宜安矣。 巢鸟所安,止焚其巢,失其所安,无所止也。 在离上为焚象,阳刚自处,于至高,始快意,故先笑。 既而失安莫与,故号咷,轻易以丧其顺德,所以凶也。 牛顺物,丧牛于易,谓忽易以失其顺也。 离火性,上为躁易之象。 上承鸟焚其巢,故更加旅人,字不云旅人,则是鸟笑哭也。
《象》曰:以旅在上,其义焚也; 丧牛于易,终莫之闻也。
以旅在上,而以尊高自处,岂能保其居,其义当有焚巢之事,方以极刚自高为得志而笑,不知丧其顺德,于躁易是终。 莫之闻,谓终不自闻知也。 使自觉知,则不至于极而号咷矣。 阳刚不中而处极,固有高亢躁动之象,而火复炎上,则又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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