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干,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 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 行去声,易以鼓反,阻庄吕反
健顺者乾坤之性,德者乾坤蕴蓄之德,得诸心者也,即日新盛德之德也。 行者乾坤生成之迹,见诸事者也,即富有大业之事也。 易简者乾坤无私之理也,险阻者乾坤至賾至动之事。 险者险难也,易直之反,阻者壅塞也,简静之反。 惟易直无私者,可以照天下巇险之情。 惟简静无私者,可以察天下烦壅之故。 六十四卦,利贞者无非易简无私之理而已。 此节止论其理,言知险知阻,乃健顺德行易简之能事也。 未说道圣人与易,至下文说心研虑。 方说圣人,八卦象告,方说到易。
能说诸心,能研诸侯之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变化云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 说音悦,侯之二字衍,吉作言
能者,人皆不能而圣人独能之也。 能字在前,者字在后者,言能悦心研虑,定天下吉凶。 成天下亹亹者,惟圣人也。 险阻之吉,如大过过涉灭顶,蛊之利涉大川是也。 云为即言行二字,变化即以动者尚其变变字。 吉字,刘绩读作言,今从之。
圣人事未至,则能以易简无私之理悦诸心。 事既至,则能以易简无私之理研诸虑,是即乾坤之易简矣。 是以险阻之吉者,知其为吉,险阻之凶者,知其为凶,而定天下之吉凶。 险阻之吉者,则教人趋之,险阻之凶者,则教人避之,而成天下之亹亹。 是故易必以动者,尚其变也。 圣人则即其易简之理,不必尚其变,而凡有所云为,自变化而莫测。 易必以言者,尚其辞也。 圣人则即其易简之理,不必尚其辞,而凡事必有兆,自前知而如神。 事之有形迹而为器者,易必以制器者尚其象也。 圣人则知以藏往,即其易简之理,而知其一定之器。 事之无形迹而为来者,易必以卜筮者尚其占也。 圣人则神以知来,即其易简之理,而知其未然之来。 此则圣人未卜筮,而知险知阻也。
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 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
凡人有事,人谋在先。 及事之吉凶未决,方决于卜筮,所以说人谋鬼谋百姓与能也。 故《书》曰「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先心而后人,先人而后鬼,轻重可知矣。 象者像也,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 凡卦中之画及天地雷风乾马坤牛之类也。 爻者效天下之动者也,彖者材也,皆有辞也。 情即象之情,阳有阳之情,阴有阴之情,乾马有健之情,坤牛有顺之情。 刚柔即九六也,相杂则吉凶之理自判然可见。 告者告此险阻也,言者言此险阻也,见者见此险阻也。
天地设位,有易简之理,而知险知阻,此天地之能也。 圣人则以易简之理,悦心研虑,未卜筮而知险知阻矣。 然百姓不皆圣人也,于是圣人作易,以成天地之能,所以天下之事,虽至险至阻,其来无穷。 然明而既谋于人,幽而又谋于鬼,不惟贤者可与其能,虽百姓亦可以与能矣。 然百姓亦可以与能者,岂百姓于易简之理,亦能悦心研虑哉。 盖八卦以象告险阻,爻彖以情言险阻,刚柔相杂,以吉凶见险阻。 是以百姓虽至愚,然因圣人作易之书,其所告所言所见,自能知险知阻矣。 所以圣人能成天地之能,而百姓亦与能也。
变动以利言,吉凶以情迁,是以爱恶相攻而吉凶生,远近相取而悔吝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 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则凶,或害之,悔且吝。
卦以变为主,故以利言。 其言吉者,利人也。 其言凶者,人则避之亦利也。 爱相攻,家人九五是也。 恶相攻,同人九三是也。 远相取,恒之初六是也。 近相取,豫之六三是也。 情相感,中孚九二是也。 情者情实也,对伪而言。 伪相感,渐之九三是也。 曰相攻曰相取曰相感,即情也。 感者情之始动,利害之开端也。 取则情已露而悔吝着矣,攻则情至极而吉凶分矣。 卦爻中其居皆有远近,其行皆有情伪,其情皆有爱恶也。 凡易之情者,圣人作易之情也。 近者近乎相攻相取相感之情也,与上文远近之近不同。 不相得者,不相得其易简之理,而与之违背也。 情兼八卦刚柔,故此节言卦爻之情,下节言人之情。
易之为书,以象告,以情言,见吉凶。 百姓固可以与能矣,而人之占卜者,卦中之变动,本教占者趋吉避凶,无不利者也。 然变动中有吉有凶,其故何也? 以其卦爻之情而迁移也,是故情之险阻不同,有爱恶相攻险阻之情,则吉凶生矣。 有远近相取险阻之情,则悔吝生矣。 有情伪相感险阻之情,则利害生矣。 凡易之情,以贞为主,贞即易简之理也。 情虽险阻不同,若合乎易简之理,则吉矣,利矣,无悔吝矣。 若近乎相攻相取相感之情,而违背乎易简之理,则凶矣,悔且吝矣。 小而悔吝,中而利害,大而吉凶,皆由此险阻之情而出,此易所以以象告,以情言,见吉凶,使人知所趋避者此也。
将叛者其辞惭,中心疑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
叛者背理,慙者羞愧,疑者可否未决,枝者两歧不一,躁者急迫无涵养,诬善之人,或援正入邪,或推邪入正,故游荡无实,失守者无操持,屈者抑而不伸。
相攻相取相感,卦爻险阻之情,固不同矣。 至于人之情,则未易见也。 然人心之动,因言以宣。 试以人险阻之情,发于言辞者观之,盖人情之险阻不同,而所发之辞亦异。 是故将叛者其辞必慙,中心疑者其辞必枝,吉人之辞必寡,躁人之辞必多,诬善之人其辞必游,失其守者其辞必屈。 夫吉者得易简之理者也,叛疑躁诬。 失守者失易简之理者也,人情险阻不同,而其辞既异如此,又何独于圣人卦爻之辞而疑之。 可见易知险,简知阻,本圣人成天地之能,而使百姓与能者,亦不过以易简之理,知其险阻而已。
右第十二章
此章反复论易知险,简知阻,盖天尊地卑,首章言圣人以易简之德成位乎天地,见圣人作易之原。 此章言圣人以易简之德,知险知阻,作易而使百姓与能,见圣人作易之实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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