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
四时有节,故万物信之,而各获生成,数度德行有节,故天下信之,而成其感应,孚者,感应契合之谓,中者,感应契合之源也,由中而感,故由中而应,如豚鱼之拜风,彼岂有安排布置 思议测度也哉,中孚而能若豚鱼拜风,则吉矣,然欲致此道,则利涉大川,而又利贞,盖不涉川,不足以尽天下之至变,不利贞,不足以操天下之至恒,不涉川,则不能以境炼心而致用, 不利贞,则不能以理融事而立本也。
彖曰,中孚,柔在内而刚得中,说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鱼吉,信及豚鱼也,利涉大川,乘木舟虚也,中孚以利贞,乃应乎天也。
合全卦而观之,二柔在内,则虚心善顺,毫无暴戾之私,分上下而观之,两刚得中,则笃实真诚,毫无情欲之杂,兑悦则感人以和,巽顺则入人必洽,故邦不祈化而自化也,信及豚 鱼,犹言信若豚鱼,盖人心巧智多而机械熟,失无心之感应,不及豚鱼之拜风者多矣,故必信若豚鱼,而后可称中孚也,巽为木,为舟,浮于泽上,内虚而木坚,故能无物不载,无远不达, 人之柔在内如虚舟,刚得中如坚木,斯可历万变而无败也,夫中孚即天下之至贞,惟利贞乃成中孚,此岂勉强造作所成,乃应乎天然之性德耳,试观飓风将作,豚鱼跃波,鱼何心于感风,风何心于应鱼,盖其机则至虚,其理则至实矣。
吾人现在一念心性亦复如是,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不在过去,不在现在,不在未来,觅之了不可得,可谓至虚,天非此无以为覆,地非此无以为载,日月非此无以为明,鬼神非此无以为灵,万物非此无以生育,圣贤非此无以为道,体物而不可遗,可谓至实,夫十方三世之情执本虚,而心体真实,决不可谓之虚,天地万物之理体本实,而相同幻梦, 决不可谓之实是故柔与刚非二物,内与中非二处也,知乎此者,方可名贞,方可涉川,方信及豚鱼而吉矣。
象曰,泽上有风,中孚,君子以议狱缓死。
泽感而风应,风施而泽受,随感随应,随施随受,此中孚之至也,君子知民之为恶也,盖有出于不得已者焉,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故于狱则议之,功疑惟重,罪疑惟轻也,于死则缓之,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如此,则杀一人而天下服,虽死不怨杀者矣。
初九,虞吉,有他不燕。
象曰,初九虞吉,志未变也。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惧乎其所不闻,皆是向一念未生前下手,即本体即功夫,即功夫即本体。
故能遯世不见知而不悔,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所谓闇然而日章者也,纔起一念,则名为他,则志变而不燕矣,小人而无忌惮,行险徼(行-亍+幸),皆从此一念构出,可不虞之于初也哉,中孚以天地万物为公,若专应六四,便名有他。
九二,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吾有好爵,吾与尔靡之。
象曰,其子和之,中心愿也。
刚得中而居二阴之下,此正闇然日章者也,鹤鸣子和,感应并出于天然,岂有安排勉强,故曰中心愿也,子无专指,但取同德相孚之人。
六三,得敌,或鼓或罢,或泣或歌。
象曰,或鼓或罢,位不当也。
若以卦体合观,则三与四皆所谓柔在内者也,今以诸爻各论,则六三阴不中正,为兑之主,本应上九而彼方登天独鸣,不来相顾,近得六四,敌体同类,故有时欣其所得,则或鼓,有时怨其所应,则或罢,有时遥忆上九,则或泣,有时且娱六四,则或歌,皆由无德,不能当位故也。
六四,月几望,马匹亡,无咎。
象曰,马匹亡,绝类上也。
柔而得正,阴德之盛者也,故如月几望焉,六三妄欲得我为匹,我必亡其匹,绝其类,乃上合于天地万物为公之中孚而无咎也。
九五,有孚攣如,无咎。
象曰,有孚攣如,位正当也。
阳刚中正,居于尊位,德位相称,天下信之,攣如而不可移夺者也,然亦止尽中孚之道而已,岂有加哉,故但曰无咎,亦犹圆满菩提归无所得之旨欤。
上九,翰音登于天,贞凶。
象曰,翰音登于天,何可长也。
刚不中正,居巽之上,卦之终,自信其好名好高情见,而不知柔内得中之道者也,如雄鸡舍其牝而登鸣于屋,已为不祥,况欲登天,天不可登,人必以为怪而杀之矣,何可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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