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絪緼构象,垂策者牺。 苞符献征,通灵者牙。 事既当文,辞且逮旦,然而演命于孔道,经备矣。 慨自荀虞嵌实,辅嗣遁虚,十翼不宗,九家散出,三名未析,二氏交攻,扇其流风,几同贲熄。 吾友焦君里堂,馯臂其人,折衷此道,知賾动之有见,念枝屈之不辞,取龙还震,取马归干。 仌冰于刚,雨通于正,千目一纲,六辟四达,观者骇为变本,作者志主复初,庶几下古之微言,不袭凭虚之凿度,后有君子推而别之,若是则彬彬矣。
歙汪莱作。
里堂先生少与吾兄云台讲求经学及六书,九数百家之言,既无不周,游齐鲁吴越间,一至京师,与当世通人贤士相结纳。 四十外归卧北湖,筑雕菰楼,藏书数千卷,足不入城市,而专力于易。 垂二十年,易学三书成。 英煦斋冢宰谓:「先生之学,过于孙明复、李泰伯。」 手临赵孟頫所书说卦五十六字遗之,又集苏长公句云:「手植数松今偃盖,梦吞三画旧通灵。」 以表先生之学。 姚秋农司农荡敦甫,宗伯亨见时谈次,亦极推重此书,劝公诸世先生,因亨从游最久,命跋数语。 惜亨质鲁未窥万一,而先生之德之学,见称于名卿者,亦无庸及门赘一词矣。
嘉庆己卯十月望受业仪征阮亨谨识。
先生刻《雕菰楼易学》成,荣尝任校字之役,因请问易之义例。 先生曰:「伏羲之卦有画无辞,文王周公以辞指其画之所之,其辞一如解祘术者之用甲乙丙丁等字,谱琴声者之用勹乚卄昷等字,一望似不可解,一一求之则三角之弧线弦切,声音之抑扬高下,随求而得。 学易者于所系之辞,求其比例,引申则知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所之之吉凶得失,徒执所系之辞,牵合义理,皆景响也。 且枝枝叶叶,何得一以贯之。 又云:算图之甲乙丙丁,皆借用,而易辞则有借用,亦有实指。 琴谱之勹乚卄昷,皆实指。 而易辞亦有实指,亦有借用,不拘一例,随在以为引申。 又如说四声者,不曰平上去入,而曰天子圣折。 天子圣折四字,自成文理,实平上去入之假借。 易辞各自成文理,而其实各指其所之。 荣以先生之言,按之于易,深叹奇确,为二千余年所未发。 王侍郎以为凿破混沌。 阮宫保以为圣人复起,不易斯言,良不诬也。
先生书成,尝以程伊川作易传,期七十其书乃出,因亦以十年待之。 适英大冢宰手书令刻,荣等亦劝早刻,公世先生乃翻然曰:「圣人之学,虽再阅三五十年,亦奚敢云能尽?」 且年来缘易学而悟得孟子之学,撰孟子正义,以与易学相发明,可先以易学质诸世。 遂于戊寅之秋授荣等雠校付梓。
先生于三书外,尚有《易话》二卷,《易广记》三卷,《注易日记》三卷,《易余籥录》二十卷。 又《王氏易补疏》二卷,与《尚书》、《毛诗》、《礼记》、《春秋左氏传》、《论语》诸补疏相属,为《六经补疏》共二十卷,皆与易学并成。 近则既辑《孟子长编》三十卷。 今秋又草创为《孟子正义》三十卷,见在讨论修饰,未以示人也。 又手编《书义丛钞》四十卷,以旧撰《禹贡班志郑注释》二卷附于末。
先生自任戌归卧北湖,以经学自课,除一出佐修府志,余皆闭门谢客,所成经学之书百数十卷。 荣既校刻易学,因述所闻如此。
嘉庆己卯冬11月日至受业裔荣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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