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子的文学作品浅谈其《易》之引用

《周易》传到汉代末期，被时人称作《易经》，并成为六经之首。在历代的文学作品中，更留下深深地镌刻迹痕。现结合汉末“建安七子”的文学作品探寻《易经》之痕迹。曹丕在《典论・论文》中写道：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r元瑜、汝南应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自以骋骥J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后人将这七人并称“建安七子”。现就其中四子：孔融、陈琳、王粲徐干并及作品浅谈其《易》之引用。

一孔融

孔融在《告昌安县教》中说：夫鼎久潜于井，德之休明，虽小重也，黄耳金铉，利贞之象。他引用了《鼎卦》之六五爻辞“鼎黄耳金铉利贞”，来说明虽国遭凶荒，此器出，必当之下大吉。在《答虞仲翔书》中，他写道：“示所著《易传》，自商翟以来，桀错多矣，去圣弥远，众说骋辞。曩闻延陵之理乐，今睹吾君之治《易》，乃知东南之美者，非但会稽之竹箭焉。又观象云物，察应寒温，原其祸福，与神会契，可谓探赜穷道者已。”体现了孔融对虞翻注《易》的敬佩，正所谓“东南之美者，非但会稽之竹箭”。

孔融在《圣人优劣论》中引用了《彖》之恒卦辞“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来反驳荀纸尧作为“众圣最优”的观点。《彖中》恒卦辞为：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孔融借以说明圣人不分优劣，“久于其道”致使“天下化成”而已。孔融在《卫尉张俭碑铭》中，褒赞张俭说：“君禀乾刚之正性，蹈高世之殊轨”，即取用《杂卦》之“乾刚神柔”。[1]

二陈琳

陈琳在《止欲赋》中写道：“忽日月之徐迈，庶枯杨之生”，化用了《大过》卦之九二爻辞“枯杨生，老夫得其女妻易经开篇原文，无不利”。（桂杨树生幼芽，老头儿娶个女娇娃，没有什么不利）他借此爻辞表达了其晚节自成，否极泰来的希冀。[2]

陈琳在《神女赋》中的“顺乾坤以成性，夫何若而有辞”，《大荒赋》中的“假龟筮以贞舌，问神谂以休详”，《鹦鹉赋》中的“咨乾坤之兆物，万品错而殊形”，都是化用《易经》中的术语词。他在《谏何进召外兵》一文中，开篇即用：《易》称“即鹿无虞”。引用了屯卦六三爻辞易经开篇原文，其爻辞为：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陈在此引用“即鹿无虞”，是意在讽谏何进召西凉兵入京。他将“虞”理解为欺诈之意。其原文写道：《易》称“即鹿无虞”，颜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而后人一般将“虞”理解为虞人，掌管山译的官。即六三爻辞之本意为：若没有熟悉山径的虞人带路，在山林中跟着山鹿乱跑，聪明人便会停下，因为追赶下去会有危险。

三王粲

王粲对《易经》的把握更为到位。他在《出妇赋》中介绍“出妇”时有云：“更盛衰兮成败，思弥周兮日新。”化用了《系辞传》中的第三章中 “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斥责“男主人”时说：“君不笃兮终始易经开篇原文，乐枯荑兮一时。心摇荡兮变易，忘旧姻兮弃之。”化用了《大过》卦九二爻辞：枯杨生，老夫得其女妻。但此处王粲是反其意而用，只单纯用来鞭挞“男主人公”忘恩负义的行径。《初征赋》是王粲依附于荆州刘表之后，在其公元198年随军北上伐曹时留有此赋。他在赋中写道：逢屯否之底滞兮，忽长幼以羁旅。此处的“屯否”分别代指《易经》中的屯卦和否卦。屯卦的刘二，九五，上六爻辞皆为困难不利；否卦更是凶险之象，故而此处屯否合用代指出师艰难不顺。

在《登楼赋》中，他写道：“惧匏瓜之徒悬兮，异并渫之莫食”，抒发了自己怀才不遇，壮志未酬的愤慨。《泰卦》之九二爻辞为：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闻一多先生认为“包荒”就是匏瓜。[3]后句“渫之莫食”取自《井卦》之九三爻辞：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语。渫，干净清洁之意。“井渫不食，为我心恻”是形容井水清澈但无人食用，让我感到痛惜。匏瓜空悬，井水无取，都是王粲品格孤高的自我写照。另外，此处将匏瓜与井谍放在一起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闻一多先生将包荒解为匏包的正确性，至少王粲是同意这个观点的。

四徐干

徐干在《中论》中，多次引用了易经六十四卦卦辞和爻辞才佐证自己的论点。在《治学》篇中说：“出则元亨，处则利贞，默则立象，语则成文”，借卦爻之辞，申明学者当行之范，这与他“耻一物之不知，愧一艺之不克”的人生态度相符合。在《法象》篇中建安七子的文学作品浅谈其《易》之引用，他引用了六十四卦之观卦卦辞――盥而不荐有孚J若，用以强调作为君子必要“慎威仪”，对任何人都要尊重。他在《修本》篇中，引用了六十四卦之升卦卦辞――元亨用见大人，勿恤南征吉，说明积小致大对于君子修德的重要性。在《虚道》篇中，他还引用了六十四卦之咸卦《象》辞――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来强调君子应该常虚其心志，恭其容貌，时刻保持谦虚的态度。用十二卦否卦卦辞“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强调了君子欲兴善必先废恶，只有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阴长阳消”，方能小往大来，否极泰致。在《贵验》篇中，他引用了六十四卦之卦恒卦卦辞“恒亨无咎利贞”，强调君子应该终于其道，而道德修养要有恒心。通过持之以恒的设身修行体验，才会能有所成。在《贵言》篇中，他引用了六十四卦之艮卦之六五爻辞“亘其辅言有序”，来说明为君之道须谨慎自己的言语，做到“不失事中”且“贵其言”。在《艺纪》篇中，他引用《系辞传》中的“富有之谓大业”来说明只有德艺双馨才能为君子的道理。在《爵禄》篇中，他引用《系辞传》中的“圣人之大宝曰位”，阐述君子应该重视地位与威望，像圣人那样“蹈机握杼”，从而让自己的理想得以施展。同篇中，他还引用了六十四卦之井卦之九三爻：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荀爽曰：“渫者去秽浊，清之意”。王弼注：“渫，不停污之谓也”。孔颖达疏：“井渫而不见食，犹人修已全洁而不见用。”

综上所述，孔融、陈琳、王粲、徐干四人的作品中体现了汉末儒子对《易经》的重视和掌握。

参考文献：

[1]两汉全书第三十册[M]山东：山东大学出版社

[2]易经新论[M] 周山辽宁：辽宁教育出版社

[3]李思乐闻一多《易泰卦》“匏瓜”说新证古籍整理研究学刊[J]

作者简介：王腾腾建安七子的文学作品浅谈其《易》之引用，男，聊城大学文学院2012级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